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
——《伏尔泰语录》
七月中旬期末考试,江城八中成绩一如既往地好,纪云开带的班里也双双冲进前十。
上半年的工作算是在此收了尾。
七月底,江月明有演出,要去玫城一周。
临走前,她圈住姑娘,低头认真询问她:“等我回来,就和家里说,好不好?”
拉杆箱被她放到了一边。
盛夏,不再隔着层层厚衣服,两个人挨在一处,纪云开抬头看她,躲不开那人眼神的灼热。
“……好。”她羞赧地答应。
现在两个人都经济独立了,迟早是要公开的。
哪怕迎接的是疾风骤雨,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江月明交代好一切,离开了。
纪云开对着关上的门站了很久,她身上还有江月明残存的余温。
心里却隐隐约约,觉得熟悉的压迫感在逼近她。尽管很清楚,此刻担忧的都是多余,但一切似乎顺利得太不可思议了。
她纵着性子度过的夏天,往往都没有什么好的收场。
那么,这次呢?
*
天阴沉沉地,一直到夜晚。
十字街交汇处,是江城繁华热闹之地,有个周边亮着灯的牌子,上面写着酒吧名,一个看起来就很冷的名字——ice。
在英文里是冰,是异丁苯丙酸,也称为布洛芬。或是带给人一种彻头彻尾冷静下来的感觉。
后来,纪云开想,ice当酒吧名,很酷。
可细品,酒吧大多是供人寻欢或买醉的,或者是短暂迷幻在酒精之中,忘却烦恼的一瞬间。
为什么要冷静呢?
是否是一种暗示呢?
谁知道呢?
“你先给我根烟,里面不让抽。”
周江南突然约她见面,接她的路上特意停下车,找了家杂货铺买烟和打火机,要求让纪云开付钱。
“等会儿,你会想请我的。”她风轻云淡地说。
“什么事情还搞得神神秘秘?”纪云开拆开塑料包装,抽出一根来递给她。
她们站在酒吧门口,身前是川流不息,身后是各个店铺亮着的灯。
周江南笨拙地夹烟点烟,面无表情。
“你得这样拿啊……”纪云开很自然地要教她,被周江南直接避开了。
“不用了。”
纪云开不知道她拗什么劲,但是她也不是执着于热脸贴冷屁股的人,随周江南笨拙地试。
爱怎样怎样吧那。
周江南抽得猛,她一个没抽过烟的小姑娘,愣是呛得脸通红,忍不住了才咳几声。
像在维持什么风度。
这样也不肯放弃,她非要抽完一整根才停下。
或许是觉得烟没有想象中迅速解忧的功效,她踩灭烟头,随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走吧,跟我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
周江南看了她一眼:“酒吧监控室,我花了一万块钱,和老板打的商量,只带你来看。”
她莫名其妙带着刺的眼神让纪云开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带我来监控室做什么?”
“你看完就知道了。”周江南看起来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她冷着脸,熟练地带纪云开到监控室,和保安打了声招呼。
话都是能省则省。
“放给她看看,麻烦了师傅。”
酒吧保安调出一段录像。
卡座里的镜头被特意拿出来放大,周江南伸手指了指:“你自己好好看看,是谁?”
纪云开右手已经渗了汗,不知是冷还是什么异样情绪,细看能看到隐隐在发抖,紧攥着裤兜。
端坐在一侧的女人,窈窕身形,穿着正式休闲混杂风格的衣服,气质不凡。纪云开日夜以相待,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江月明。
而另一边……
是穿着一袭红裙,哪怕高糊的影像里发型都看得出特意修饰过的,纪云开的妹妹。
纪一维。
“这是昨天晚上,朋友找我到酒吧喝酒碰见的。”周江南低低地笑了声,声音里带着挑衅和讽刺,“你不是说江月明到玫城去了么?”
纪云开死死咬着唇,她盯着监控回放的视线已经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事物了。
她忽然回想起,江月明说去玫城出差那天,眼里坦坦荡荡,一贯的无限柔和。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她不死心:“按时间推算,今天刚好够一周,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单独说。”
“是,所以昨晚我特意发消息问你江月明在哪儿,你说玫城,她并没有告诉你不是么?你不如发挥想象,这一夜她究竟在哪儿?”
“呵,你继续看吧。”周江南的逻辑紧纠缠着她不放,声音像是梦魇一样,来回环绕。
来回环绕。
屏幕上纪一维趴在桌子上,江月明抬了抬手,似乎是碍于什么,没动。然后她站起身来,或许想离开。
然而下一秒,彻底打碎了纪云开的庆幸。
纪一维也紧跟着站起来,一步步靠近江月明,抬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以监控的视角来看,两颗头越凑越近,纪一维是主动的那方。
江月明并没有太剧烈地抗拒,也没有接受。
但是不剧烈抗拒……可能说明不止发生一次了。
原来纪一维喜欢的是江月明。
而江月明看起来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纪云开站不住脚,往后倒了倒,脚后跟碰到地上的折叠椅划过一段,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
江月明是不是在想,终究还是不妥?
所以她还是后退,推开了纪一维。可就连动作也是柔中带缓,像是心已飞出老远,嘴上还要不断重复着自己已有归属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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