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眼神相对，都不禁疑惑。
“不用在我面前伪装……”那人匕首已经握在手中，“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圣物的下落的，你们就尽管杀了我吧……”
“什么……圣物？”苏北塬看向泠肆，他也摇摇头。“我们只是路过，不懂你的意思。你伤得很重，还是先坐下来休息，慢慢说吧。”苏北塬朝对方走过去，见他身形不稳，想帮着他坐到一边。
“别过来！”没等苏北塬近身，他手一挥，划出一道距离，“你们这些江湖败类！我……咳咳！……”他仍然固执地自顾己见，没想到一下子太激动，吐出两口血沫。
“不用跟他废话。”此时泠肆大步走过来，不顾对方伤势，三两下制住行动，接着强行点了好几处大穴，扶着他坐在墙边。
苏北塬看那人瞪着他们的眼神饱含愤怒，又觉得自己像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一般，只感到无奈。“你放心，我们没有一点恶意。”他拿出一个紫色的小葫芦瓶，吃下这个会好受些。”苏北塬正欲将药瓶交于他手中，外面就想起了脚步声。
“没想到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力气逃跑，还算有点本事，找到这儿来。不过你没有下次机会了……”说话的是一个沙哑的男声，话音在他看到三人的同时戛然而止。
几个人挡住山洞口，周围一下子暗了许多。
来者不怀好意，这时苏北塬的第一直觉，而后泠肆立马起身，印证了他的想法。他拿起刺荆赶忙站到泠肆旁边，将伤者护在身后，一两句话中不难了解这些人是来追杀他的。
“泠肆。”苏北塬小声喊道，眼睛盯着对面的人。
“嗯。”泠肆应着，脸上的表情竟有几分笑意，笑中有带着些嘲讽的意味。
对方见多了两张陌生的面孔，先是一愣，随即得意地哈哈大笑：“上天真是带我不薄，先来了砂羽衣，真没想到随后夜蝶琉璃粉也送到我跟前来，一举两得！一举两得！”
砂羽衣？泠肆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他慢慢向外面迈着步子，双方保持一定的距离，谁也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光打在他们身上，能看清每个人的脸。刚才说话的那人看起来是几人之中为首的那个，中等身材、方脸三角小眼、宽眉塌鼻，配上刚才那个沙哑的声音的确不违和。
苏北塬也在打量他，总觉得旁边几人比他顺眼得多，而泠肆在苏北塬心目中地位猛然上升。再怎么说，好歹也算“赏心悦目”。
泠肆的目光转到他腰封上挂着的一块深色檀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水滴的形状。
“仇尽？”泠肆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慢悠悠的，三分试探、七分肯定。
“这和我们之前在玉安城里见到的那人手腕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苏北塬也看到了那块牌子，只是他身边四人人并不像之前那样将自个儿包裹在黑布裳里，都穿着整洁干净，像是个正经公子。然而他们眼中的寒意与无形中透出来的杀气，又暗示着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乌涟。”这下子全是肯定了。
“能得到泠少主赏识，是我的荣幸。”仇尽笑得狂妄，“本想着到了霁城再出手，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这是巧还是不巧呢？”
“他怎么知道……莫非？”苏北塬只是下意识地疑惑，但问出口的瞬间便明白了。泠肆之前说的要走在“他们”之前，就是这个意思。
泠肆视线仍然在仇尽他们身上，但脸稍微往苏北塬偏一点，很小声的：“你自己小心。”
“不过这位公子是？”仇尽面露难色，“这可愁人了，莫姑娘可没告诉我，泠少主还带着一个人。”
莫姑娘？苏北塬还没来得及思考那是谁，仇尽话音刚落，朝他最左边的那人使了个眼色。他一跃而起，目标是苏北塬。
亮出先前藏于袖口两把短刀，直直朝苏北塬胸膛砍下。苏北塬来不及抽出剑，用剑鞘一挡，竟被对方气力压得整个人朝后倒。对方一手用短刀按着剑，另一只手从剑下方穿过，直刺苏北塬的腰腹。苏北塬一怔，膝盖弯曲，趁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翻转剑鞘，借势抽出刺荆，一个大转身挣脱开来。那人一个趔趄，苏北塬划下一道细细的剑光，对方的手腕已见了红。
既然已经出手，就没有停下来的必要。仇尽身边那两人齐齐向泠肆攻去。仇尽自是知道泠肆实力不容小觑，自己带来的高手一齐上也不一定有完全的把握能够取胜。当初易装成赵冶骗取琉璃杯的那些人皆败于他们之手，但只要能制住他拿到夜蝶琉璃粉，就能向莫宛然交差。
况且，仇尽看了苏北塬一眼，虽不知这人什么来头，能在这里被解决掉也是好的。
泠肆以一敌二，还算游刃有余。一人用的也是短刀，另一人用的峨眉刺，都是近攻，然而力道和自己相比差太远。泠肆在心里笑，脚心发力向后一跃停在了树枝上。那树枝本身不粗，被泠肆压得弯曲，两人与泠肆保持相同高度，皆悬于空，泠肆借脚下的力度扭转方向朝他们正面飞过去，转眼间扇缘打出无数道寒光。
那两人措手不及，只顾躲闪，而泠肆不知在扇面上抹了些什么，猛地一扇，细细的白色粉末飞向对方面门。这次他们没躲开，吸入粉末后连气力也无法控制，从半空重重摔在地上，不断地咳嗽，还带着血丝。
他们已经无法再继续对战，泠肆踩着两人的右手臂，在手腕上一划，生生挑断他们的手筋。山林里回荡着哀嚎声。
苏北塬不知泠肆出手的经过，但只觉那叫声无比凄惨。与苏北塬对打这人听见同伴的嚎叫，眼眶一红，手里的动作比之前更加凶狠。他慌了，苏北塬比他冷静，破绽百出，对方已经输了。正在想该如何一击制胜，在躲闪的当头衣角被那人的短刀削去一块，顿时火气上涌。这时刚好被随意一扔的剑鞘就在脚边，苏北塬转身蹲身拿起向他猛地劈过去，在他打开剑鞘的同时再一次蹲**子，双手握住剑柄，如使刀一般反手从左下往右上方狠狠一划。这招来的突然而猛烈，那人的衣襟也见了血——
泠肆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苏北塬身后，抽出一根扇骨猛地往前一送，扇骨直直插进对方的左胸口。
片刻鸦雀无声。
“废物……都是废物！”慌神的只有仇尽，他带来的人都是乌涟一顶一的高手，然而现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泠肆和苏北塬却毫发未伤。仇尽的小眼睛蒙上一层血红，他拿起刚掉落脚边的刀，一柄长剑已经落在了他的肩头。
“你输了。”没有刻意威慑也不凶狠，苏北塬的声音很清脆，他在告诉仇尽一个既定事实。
仇尽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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