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师父面色如常，姜凉就放心了，站起来给他搬凳子倒茶，“师父，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那几人来意已经清楚，昨日我们在山上，想是县令孔兰玉对你一见钟情，今天差人赶着过来求亲的，并未认出你身份，别担心。”
姜凉忙点头，不由又忿忿，“算他瞎了狗眼……”话一凝，想到师父刚刚还装盲呢，便小心看了莫测一眼，见他悠然喝茶，才继续，“那师父怎么说的？”
姜凉放下杯子轻笑，“他非娶妻而是求妾，呵，我编了个眉目先占他点银子，若是他还脸皮厚，便叫他奉正妻之礼再来……”
这时候了还要什么银子啊……
姜凉心里有点不满，“师父，可万一他真的……”奉正妻礼来了，怎么办？
姜凉温和看他，明润的蓝眸里激荡着勃勃信心，“我便是这么绸缪的，只怕他不来，凉儿，到时候，你便嫁了吧。”
嫁了吧！？
这三个字听得姜凉头重脚轻，跟被人迎头泼了冰水一样，耳朵嗡嗡响……他是不是听错了？他一定是听错了！
“师、师父？”满脸惶恐，不可置信。
“听我说，”看孩子吓坏了，莫测恶趣味的笑起来，伸手在他眉心一敲，“如今县令知道你住这里，走，是不妥的，我们走的掉，蓝观兄妹呢？平白累了他人，不是江湖人作风。不走，可能面临孔兰玉的纠缠，我叫你嫁入县令府……一来为明哲保身，二来，诛魔台背后明显有朝廷扶持，这城里一直贴的有你的画像，查这么久未果，正是所有人松懈的时候，何不深入虎潭，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些端倪？”还有第三点，先要个一百二十两银子，后面定亲可继续收彩礼，入了府指不定还能拿到县令私库的东西，怕姜凉承受不来，遂不和他说。
算盘打的噼啪响，可姜凉不同意却是不成的。于是莫测看着他，沉静如水而温和诚挚的看着他。
姜凉一听解释，心里豁然明朗。想到家人惨死，不禁激起一股斗志，这法子虽然憋屈些，但是确实方便，他要是入衙门如同进自家后院，许多事情也就方便做……
“凉儿，这计策便捷，但也有风险，你日在县令府里露脸越多，暴露的可能性便越大……”再激一激，孩子就该同意了。
“不！”姜凉打断他，目光灼灼，“师父，我去！我想查案！”这是难得的机会！
只是他进了衙门如果不能和师父在一处，修行怎么办？
莫测惊喜的连连点点头，“好孩子，为师知道你直率刚毅，放心，我会和你一起。”打前锋的找好了，便有时间安置后勤。
“师父，你要怎么随我一起呢……”姜凉心里一暖，原本那点不高兴也没影儿了！他以为自己是要独一人进去的……
莫测眼中蓝光柔和，笑意涌出来，“想我才高八斗，在衙门里当个谋士也绰绰有余。”姜凉毕竟是个孩子，由着他自己在里面他可不放心。
听他自夸，姜凉又是乐又是赞。他师父真是可爱，谁能像他这般意气风发又神采飞扬、随口侃侃却行事惊人的，放眼天下……独此一人吧！
“师父，”姜凉趁机抓着他胳膊，摩挲沾着他体温的布料，一双明亮眼睛眨巴眨巴，“那修行怎么办？”
见他故作可爱姿态，莫测失笑，“今日不去外山了，为师帮你打通经脉。”没办法，知道是假姑娘也受用，他就是吃这一套啊！
一听要给他打通经脉，姜凉瞬间来劲了，目露精光，简直急不可耐，“那师父，你快些！”
“不急……”莫测笑眯了眼，外面光华透过纸窗入室，空气和灰尘暗自环转，尘埃落在他洁净手背上，又滑落，“时辰不早了，准备沐浴。”
哈？
这还没到中午，怎么就沐浴？
莫测站起来，“还愣着干嘛？帮忙烧水。”
姜凉跟上他，他没弄明白，师父要洗澡吗？不是说要给他打通经脉吗？难道打通经脉非常劳累，完事了想直接休息？
姜凉没猜对。
澡桶，莫测亲自去买了两个新的，蓝观家那个已经有点朽了，还漏水，他都看不下去。
全新的浴桶漆面是红的，散发淡淡木香，板子削得平滑干净，没有碎木茬，狭木块相互嵌入，连接紧密。
一个男用，一个女用，妥帖。
水开了一锅又一锅，盛入桶里，兑清凉的井水，很快，浴桶满了。
小房间门一关，姜凉站着看他师父往桶里倒老醋，便问，“师父，你倒醋……”话止住了，因为看见他又倒盐。
嘿……
他觉得稀奇，师父一会该不会桶下烧火，自己要给自己煮了吧？
放好了东西，莫测看向他，“进来泡着。”
他！？
姜凉差点咬着自己舌头，原来师父折腾这么久是叫他洗啊！
那就洗吧……
衣服脱一半，他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了，“师父，我洗澡……您在这？”
莫测没有要走的意思，抬抬下巴示意他快点，“泡一刻钟开始运功，两个时辰以后通经脉。”废话，他不在这怎么指导他？
“哦……”姜凉耳朵热了，心里其实有些别扭，但同时他其实又隐隐期待……
三两下扒掉衣服，姜凉默默爬进桶里，低着头，热气很快熏得他全身泛红。
“简单洗洗，然后调整呼吸入定。莫测转身，把被子往里推，又把床铺平。
姜凉很表面的在胳膊上搓了几下，师父近在眼前，他不好洗的太奔放，即使如此，心跳也越来越快，闭上眼，在水里都能感觉到胸腔内的震动……恍若惊雷。
看他呼吸渐重，莫测纳闷，这小子洗个澡怎么还嗨了？水太热？
一刻钟后，莫测指导他运转内力，又不断加着热水，身体被热气蒸通透，肌肉才能柔软松弛，这样一会他才能好受一点。
两个时辰下来，莫测递给他一块厚布，姜凉便出来，沐浴在莫测的目光里，擦去身上水渍，又拧干头发，最后听他话趴在床上，腰以下让莫测拿了棉布盖着遮羞。
“全身放松，不要用力。”莫测用手去按他的背，少年身上的肌肉紧致富有弹性，并不白，而是呈现粉粉的蜜色，是少年人特有的健康肤色。
姜凉才十四，身量自然是比他小一些的，莫测先给他顺着穴位按摩身体，疏通疏通血液。
背上的力道适中，姜凉歪着头舒服的不行，就差跟着动作哼哼了，心道原来这打通经脉是这么快活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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