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了天道轩的快车，赶的是连夜路。一宿的快马加鞭，途经几个驿站换了几匹马他们也没有数得清，恍恍惚惚的天光就有几分亮了。
“青云！”无妄把昏昏欲睡的青云摇醒，撩起车帘，一股北方的凛冽晨风灌进车里，青云被激得一哆嗦。
无妄格外兴奋：“你看！黄河！黄河上的日出！”
他们已经近了渡黄河的渡口，此时一轮饱蘸了天下赤金的红日如刚从耀眼的河中濯洗过一般，天地的一角溢满了它出世瞬间的光辉。平缓而荒凉的两岸夹着浩荡无波的黄河，在微微的光亮中似乎看得到洪荒以来藏在大地上的那股拙朴的生命力，直勾起人归附和反复歌咏的冲动。
青云觉得自己的心胸突然被激荡开了，扒着车窗眼神紧紧追随那动人心魄的光，念起了直接闯进脑海中的那几句诗：“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李白先生应当也被这条河水震撼过吧，不然为什么会反复称颂它是“天上之水”。
想必这就是北方，在这一路上无妄越来越有精神，她身上那股豪迈和坚韧，应该就是由这片北方大地养育出来的。
看累之后青云躲回车里，搓着胳膊直觉得冷，但冷了没多久就被裹上了条暖和的毯子。
“还冷吗？”
青云摇头，笑了：“不冷了。”
青云由无妄拥着，车厢里静了片刻。
“无妄。”
“嗯？”
“你听我说，我喜欢你。”
无妄不知道青云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又听到他接了一句：“想和你守一辈子那种喜欢。”
“我也喜欢你。”无妄应道，随即亲了亲青云发凉的耳朵。
“那天我不应该拒绝你的，对不起。”青云一想到那天自己先泼了无妄一脑袋水又对她的衷肠置之不理就觉得欠她什么，之后无妄还待他如初，他虽然一直同无妄在一起，但是还是觉得如鲠在喉。
“啊？哪天？”无妄显然忘干净了。
“就你第一次说喜欢我那天……对不起。”
“嗨，我都忘了，你还记着呢。”无妄记得，记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那水到底多凉她似乎还能感觉到，但还是不自觉撒了个谎。
“你不怨我吗？”
“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只是我把心事说出来了而已。”
“可是让你那么难过……我不应该的。”
“你知道？”
“嗯。我……”青云想说那天听见她回房就一直蹲在外面听她叹息闹气说浑话又害怕被里面那个窝火的天乾给推了怂着不敢进去的，“我知道。”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你真好。”
“你也会说这种傻话了？”无妄摸摸青云光滑的脸蛋，又揉揉他软软的手腕，有点想入非非，于是轻手轻脚开始乱动。
“嘘——”青云指指车外，又指指耳朵。
“噫……”无妄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你还说那么多？”
“那些话听见又没关系……”
无妄觉得青云学坏了，再也不是经常“成何体统”的好孩子了。
青云闹着想听细柳堂到底怎么回事，无妄知道是天道轩要查，便抱着他的脖子一五一十讲给了他。
四年前恶人谷内乱，攻防战场节节败退，浩气盟两路大军直取凛风堡，凤息红和薛铁带领众恶人作殊死抵抗；期间奸细泄露情报乱传消息，薛铁的队伍被围困，撤退中的凤息红折回豁出性命换回了薛铁一命；最后守城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凛风堡被另一个恶人帮会占领。这一战之后薛铁精神失控疯了，而没有恶人令牌一问三不知的燕无妄被当成奸细，生生关了半个月。
大约两个月前在马嵬驿无妄突然收到了薛铁的来信，告知他的精神已经稳定，恶人谷又有新内乱企图用他们师徒做文章，叮嘱她提防那原来只忠于凤息红的细柳堂；结果他们走到千岛湖，就碰到了细柳堂的截杀。
渡黄河之后继续北上，一天后马车到了太原。被北方耿直的天气教训过的付青云哆哆嗦嗦给自己置了好些过冬衣物，还给无妄买了条狐狸毛的围巾。衣服和从长歌带来的两箱书放在一起，青云一恍惚觉得自己在搬家。
无妄向青云讨长歌门的坠子，好让她缝在围巾上。青云找了半天没找见什么，便把旧衣服的玉额饰拆下来给了无妄。无妄把两个人暖烘烘地围在一起，天还没黑就偎着心肝儿说起了卿卿我我的私房话。
“坏了。”无妄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一拍大腿。
“怎么了？”无妄这么一坏青云也慌了。
“回去之后我没法和你住一起啊。”无妄说道，“我出来的时候还是普通士兵，睡的是集体军帐，到了你还得和那些大夫将就一阵。”
还以为什么大事，不过见无妄对这种事这么上心，青云有点开心：“没事的，我能每天去看你就好。”
“不，我要升官，升了官就有自己的帅帐，你就能搬进来了……升官得有军功，我得去打仗。”
“那你们前线缺军医吗？”他想跟着上前线。
“缺。前线太苦，好多大夫都待不住。”燕无妄在青云胸上隔着衣服浑摸一气，还巴巴地望着他：“好青云，切相知奶我吧？”
无妄的爪子很热，隔着衣服捂得他胸部有点发痒，想被揉一揉、捏一捏。
青云一臊推开了无妄的手：“奶你是内功，又不是用这……”
“而且。”青云坐直了正色道，“我是不会修相知的……你色/诱也不行！不行！君子动口不动手丈夫威武不能屈！你求得一点诚意都，呜！呜呜呜——”
喜欢[剑三][abo]烟云皓月请大家收藏：(m.zhuiyo.com)[剑三][abo]烟云皓月追哟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