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等青云的身体完全恢复，无妄只好在长歌又多留了一个多月。她被管事的长歌弟子和和气气地问过话，但是没有半点要为难她的意思；前些天杨青月当众废了青安的武功，收缴了琴剑印信逐离长歌门；她又打听到那个宫玄一直高烧不退，非死即残到生活不能自理，方觉得有些解恨。
这些日子她陪着青云上早课，出入万书楼，偶尔还要巡逻书市，开始新鲜，后来觉得实在无味；不过想来这些日课和自己天天训练轮岗也没什么区别，而且文人都沉得住气，这种无味想必也能变成学问和风骨。她倚着栏杆看到不少长歌弟子无比虔诚地把一摞摞书捧出捧进，突然眼睛有点花，感觉他们都是神仙，不须食人间烟火，只要吸书的精气就够了。
这时候青云从里面出来笑吟吟挽着她离开，她觉得自己挽到了一个仙子。
“我们先去琴苑接青巧，吃过午饭陪我去见趟大夫，然后就回家收拾行装。”仙子说。
“好。”
“明天午后我们乘天道轩的马车去太原，交完差事我就随你去雁门关。只是一个细柳堂，还不敢动我们天道轩。”
“嗯。”说到细柳堂，无妄的心又沉了下去。
“你不问细柳堂为什么要杀我吗？”
“不问，”青云摇头，“你想告诉我了就一定会说的。”
“因为我和我师父都是恶人谷公敌，他本人就被关在谷里。嗯——前面的事情这么说吧：我师母就是上一任凛风堡主……”
“是凤息红？”青云吓了一跳，他虽然不混阵营但是在天道轩待久了也清楚江湖上的事情，也依稀记得见过这位早就离了长歌的凤息颜亲传大弟子和那位号称手拆凛风堡的将军；不过印象更深的是好事者写诗赞他们“武艺双绝，神仙眷侣”，自己还跟着艳羡了一阵。
“对对对，就是红神，感情他学名这么女气，怪不得我师父老拿当众喊学名要挟他。”
“说他是被他副将害死的？”
“他副将就是我师父；我也不清楚原委，但是师母死后师父就疯了，然后我是被当成奸细给抓起来了。”
“你不是薛铁的徒弟吗怎么……”
“他那时候不认识我了。过了半个月稍微清醒了点我才被放出来。”
“真是天可怜见的。”
“不过这次……”
“谁可怜呀？”青巧抱着琴从院子里出来，听到了大人对话的尾巴。
青云指指无妄，“她可怜。”
“她怎么了？”
“你不喜欢她，她就可怜。”
“才不！”
“她都要走了，最后的机会也不给啊？”
“慢走不送！”青巧耀武扬威般地冲无妄挥挥手。
无妄被师兄妹俩逗得直笑，也生了点促狭之意，故意说道：“你多带点御寒的衣服啊，北上的路上太冷别冻坏了。”
“啊？你也要走啊？”青巧拽住青云的袖子立马委屈起来了。
青云在青巧面前蹲下/身，“出了这么多事，师兄心里寒，不想待在这里了。”
“……噢。”青巧低下头，拽着青云衣袖的手还是没撒开。
“听师父话好好读书练功，冬假的时候就能来雁门关看我，记住了？”
青巧仍然瘪着嘴。
青云放心不下，“现在青安被逐，我要远游，师父喜欢的徒弟就剩你一个还在身边，你多陪陪师父，别让他太孤单——还有，要是师父再收徒弟，你就是师姐了，不许太小器，知道了吗？”
无妄也蹲下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师兄的，下次见他要是他有半点不好，你就打我。”
“你不许欺负他。”
“我发誓。”
“也不能咬他！”
“啊？”无妄一愣，紧接着脸色急转红。
“……”青云显然比无妄还窘，正要想办法解释的时候被无妄抢了话：“好，好，我不咬你，你咬我吧。”
青巧一脸看破了什么奥秘的嫌弃表情：“噫……”
青云真的不知道这个妹妹在背地里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去看大夫的路上无妄靠在青云肩膀上耳语：“你想怎么咬？用上面的咬还是用下面……”
青云一个猛回头，死死含住无妄近在咫尺的红唇，把她的废话和痛叫堵在了嘴里。
之后青云继续走路，无妄吮着流血的下嘴唇心想杨逸飞你们这的鸽子怎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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