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栏建好的那天,夏天和朋友们去公司进行签约。
季烟妈妈问是不是要她上门堵人,季烟才肯回去。
季烟没心情再跟她长篇大论“强扭的瓜不甜”那套理论,敷衍说有时间会回去,对于母亲,她总狠不下心说太多尖锐的话。
季烟之后将家里完完全全地打扫了一遍,家里并不脏,平时也都在清理,这次季烟更把房间收拾了个底朝天,连空气中的一粒微尘都要除去。
某个晚上夏天带着朋友回到家,看到的场景就是干净明亮的窗,地板,和灯。
季烟和她们潦草打了个招呼,把自己关回房间,躲进自己的壳。
夏天那晚发现了她手臂上的新伤,一边眼圈红着给她上药,一边非要逼她讲为什么。
她想:哪有什么为什么,想做,便做了。
她想往哪里划上一刀,她就可以。
只是到头来她还是得宽慰夏天,说只是不小心伤到,夏天不会再信她。
她本不愿意让夏天看见,才穿了宽大的衣服,没预料当夜二人的拉扯,将伤口弄到裂开,有血浸到衣服上。
伤口没有来得及愈合,痛得她想流眼泪。
夏天叫她去看医生,她随口问了一句什么医生。
夏天没说话。
季烟知道,自己该去看的是心理医生。
夏天回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病已经好了,她不需要,她只是有些焦虑。
房外并没有任何噪音,只有夏天一个人拍着木吉他,打着节奏,不轻不重地吟唱着。
这大概是他们的下一首新曲,公司给他们规划得很好,沿袭出道曲的曲风和概念,要展现青春和夹杂在青春里的忧愁,一扫当前季节的油腻。
不久后就会发行。
在夏天强烈要求下,取消了合宿的决定。
夜无声睡去。
第二日,季烟一个人在家,不期然有敲门声,访客到来,开了门才知道,自己大约这次是真的死到临头。
对面的柳薇保持一如往常的微笑。
季烟下意识偏过头,克制自己想关门的冲动。
柳薇是来兴师问罪?清算过往?还是……
也是,把她那些腌臜事全都摊开了讲清楚,并不是不好。
柳薇向她打了招呼,不紧不慢地走进屋,四处转转,说:“原来夏天一直住在这里,还不错嘛,干干净净的,很舒服。”
“阿姨。”季烟心里忐忑,轻轻喊了一声。
“别紧张,我没有要对你做什么,孩子,方便和我聊聊吗?”柳薇态度很好,和善又温柔。
季烟不自觉点了头。
她给柳薇倒了一杯水,自己坐在她对面,仍是她和夏天对峙的沙发,只是这次要面对的人是柳薇,她一直对柳薇抱有愧意,尤其是帮柳薇劝夏天出国的事,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偏偏这件事她没有做到。
“对不起,阿姨。”
季烟先扛不住,她也没想到自己开口第一句就是道歉,大抵是自己心底的愧疚已经积压到无法排解的程度。
柳薇看着季烟,她长发披散,穿着肥大的睡衣,浑身遮得严实,季烟的事,夏天基本跟她讲过了。
“我看看你的手。”
季烟伸过手。
柳薇牵过手,便把袖子往上撸,露出深深浅浅的疤痕,有的成了深紫的疤,有的泛着血色的粉。
“唉,你这是何苦呢?”柳薇叹了口气,“那孩子,也真是。”
季烟收回自己的手:“阿姨,不关夏天的事,是我不好。”
季烟脸色沉静,再大的风浪都掀不起波澜一般,她问柳薇恨不恨她。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一直在强迫夏天,不管是她的生活,她的朋友,还是其他什么,学业之类的……”
柳薇摇摇头,说:“你还不知道吗,那孩子要是心里不愿意,没人拗得过她。”
季烟干笑两声,连自己都觉得尴尬。
“喜欢夏天很痛苦吧?”
过了一会儿,柳薇突然问她,顺便把季烟瞬间的不知所措尽收眼底,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仿佛自己都不知道要作何回答。
“是这样的,我希望你们能分开一段时间,把未来想清楚,那孩子现在心是乱的,而你需要休息,你看起来很疲惫。”
疲惫的季烟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柳薇对她是一千一万个客气了,她甚至设想过眼前的女人会发疯,会骂她,打她,毁了女儿的前程或是阴魂不散牛皮糖什么的。
心底涌起一股酸楚,蔓延周身,动弹不得。
柳薇走过来,抱住她,拍拍她的背:“孩子,有时候可以放松的,你崩得太紧了,会出问题的,冷静一下对你们两个都好,让夏天想一想,可以吗?”
“阿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如果……如果夏天还是……我会放手的。”
夏天回家的时候,屋里没点灯,窗外微弱的光线照进来,映出沙发上一个沉默的轮廓,如同一座雕像。
她不知在那里多久了。
耳朵上挂着两只耳机,还是之前夏天送的。
夏天很少见她用,她收礼物的时候笑说要收藏起来,于是真的没有拿出来过。
夏天从房间抱了毯子出来,给季烟搭上,季烟难得地没搭理她。
夏天也学着季烟躺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一只腿架到另一只腿上,好久没有像这样躺过了。
二人隔了一个茶几,眼前便是窗。
“听什么呢?”夏天随口一问,也不期待带着耳机的季烟能听见。
季烟拔下耳机,偏头看了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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