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听。”
末了又补了一句：“在看星星。”
躺着的视角正好可以透过窗看到外面的天，可是那天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我从外面回来，没有星星的，乌云很厚，今夜大概会下雨。”夏天说道。
季烟笑了笑，夏天可真是世界上最擅长打破她幻想的人，如此也就罢了，还要给她更坏的消息。
“我不太喜欢下雨。”
喜不喜欢的，也就是随口一说，当天太阳太大，晒得人头疼，季烟就会说讨厌晴天，刮风的时候，吹坏她的发型，她就会说不喜欢起风。
夏天太热就讨厌夏天，冬天太冷就讨厌冬天。
下雨破坏了她看星星的闲情逸致，她就讨厌下雨。
“上次你还说喜欢雨天。”夏天说。
是季烟和夏天在雨中漫步的时候。季烟提着一把伞来接夏天，瓢泼大雨，伞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可季烟还是来了，二人就打着有总比没有强的雨伞，不紧不慢地行走。一路上行人匆匆，躲雨的，尖叫的，雨帘将世界隔绝在外，季烟就说，好喜欢雨天。
“哪次？”季烟随口问。
夏天不回答她了。
“你以前是不是说，希望以后的房子抬头就能看见星星？”
“嗯。”
夏天的另一个梦想，是做天文学家，小时候常常写关于星星月亮的小诗，登在校刊上，被柳薇收藏起来，季烟去夏天家里玩时看过。
“我可能买不起那种房子了，要随时随地看星星，只有出去睡大街。”
夏天无言，不明白季烟这一番话要表明什么。
“夏天。”
“嗯。”
“你爱你妈妈吗？”
“当然。”夏天愣了下，还是回答。
“我好羡慕你。”
“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我家玩。”
窗外果然淅淅沥沥下起雨，光越来越暗，夏天眼皮耷拉着，她最近有些累，非常缺觉，一躺下来就有些困倦。
而季烟清清醒醒，毫无睡意。
她重新塞上耳机，耳机里女声还在重复那一句：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她们一起看过蓝宇，主角唱起这首歌时，夏天也跟着唱，不知为何，季烟竟觉得，夏天唱得比电影里好听，她缠着夏天给自己唱了一版，录在手机里，从来没有删掉过。
季烟登上自己的微博，全是她的自言自语，自言自语久了，甚至也有跟她一样闲的人，不知搜到什么关键词，常常来评论她。
“星星不是私有物，只能观赏，不能占有。”
季烟发布了一条消息。
有人评论：xx机构在卖证，你去xx网站登记，交点钱，就可以把你喜欢的人送上天。
四舍五入就是占有了星星，追星女孩都这么做。
季烟回复：送上天？
那人回：有歧义，就是送到天上去，哎呀，跟你说不清。
季烟回了一个微笑，感谢陌生人给了她聊胜于无的快乐。
她将那条隐藏起来。
又重发了一条：还剩一些时间做梦，晚安。
第二日，季烟被电话吵醒，迷糊地接起电话，对面是劈头盖脸的骂声：“你还要不要脸？”
季烟还沉浸在睡意中，突然听到一阵骂，唯一会骂她的，大概也就是k。
她无语地回答：“我又怎么惹你们了？”
“自己上网看。”对方气得挂掉了电话。
季烟起身，一整夜睡在沙发上，腰僵硬又酸痛，脖子也微微刺痛。她转了转头，夏天不在，睡过的沙发平整，被收拾过。
这才打开手机，k还怕她找不到，发来了链接。是一段视频，题目叫新人乐队主唱夜晚幽会女性友人，举止亲密。
季烟第一反应是吐槽这个标题，第二眼再看，才发现是季烟带她出去吃饭的晚上，视频剪切了夏天给她扎头发，跟她拉扯出饭店，然后跟了她一路，最后把她牵回家。
她叹了口气，点开评论。
——对不起，接受不能，这两人动作好奇怪，该不会是我想的……？
——夏天？好像刚签了xx公司，出师不利啊，坐等公关。
——粉丝别控评了。
——那女的是谁啊，邋里邋遢的。
——没手吗，还要别人给扎头发。
——这纠结的，不就是我和男朋友吵架的时候。
——贵圈真乱。
——夏天小姐姐看起来好像是……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热搜多少钱买的？天天都是不认识的人。
——唱summer rain那个？
——恶心。
其中夹杂着或真或假的爆料，跑出了一大堆“初中同学”，“高中同学”。
xx公司会议室。
“你们准备怎么做？”经纪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女性，有过经验，倒并不是显得很急，却还是不由得埋怨了一句，“早知道还是该住公司宿舍，好管控一点。”
“能公关吗？”有人问。
“范围太大，没那么多钱，”经纪人白了一眼，“再说看过的人也不少了，撤视频还有意义吗？”
“要不趁热把单曲推出来？反正也录得差不多了。”经纪人拍了下手，随即走出了会议室。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k看着夏天，小声嘀咕：“公关不掉视频，人总可以公关掉吧，这下她总知道她会造成什么影响了。”
夏天抬眼看了眼k，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早早就被电话喊到公司，坐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偶尔拿出手机，滑动翻看网友的评论。
她没联系季烟，季烟也没联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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