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卫国头也不回地抱起手：“韩、瑾！是不是你贴的？”
“是，”韩瑾大方地承认：“海报也是我画的，招揽顾客嘛。”
韩卫国额头青筋一跳：“能耐了你，还精美礼物，送什么？”
韩瑾淡定无比：“你休息室那两个大纸箱里都是小音箱和小电扇。”
“哪来的？”
“我批发的啊。”
“啧啧，给你能得，你咋不上天呢？”
“我必须能啊，你只管做饭又不管店里的事。”
“你当咱们家开快餐店啊？你咋不写卡布奇诺第二杯半价？”
“我……”
这边内斗还没完，那边许一戈抗议了：“我不要小音箱小电扇，家里扔了好几个了。”
韩瑾转过头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许一戈一侧脸颊鼓鼓的：“嗯……不能兑换成吃的吗？”
许一航丢脸地扶额：“这个吃货……”
许一戈想了半天，一拍大腿道：“决定了，就让我哥选吧。”
许一航问韩瑾：“什么都可以吗？”
韩瑾抬头望着许一航，眼神无辜：“别太贵啊。”
许一航不由得心弦大动，嘴角无意识地上扬：“别怕，不花钱的。”
韩瑾露出可爱的好奇表情，歪头望着他。
许一航一手伸到韩瑾脑后，解开了他绑头发的蓝色丝带，攥进手心里：“我要这个。”
韩瑾的头发最近长长了些，搭着脖子有点热，就抓了抓在脑后扎了个兔尾巴小揪揪，今天因为要约见许一航，出门时便随手绑了一条丝带做装饰，结果就这样被对方拆了去。
韩瑾看了一眼那条丝带，猛然想起这是艺术节那天他上台表演时扎的。本来是一对，另一条在当天晚上，被邓巡要了去。
确切说应该是自己给他的。
韩瑾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想起自己和邓巡曾不止一次交换过礼物，拜他的朋友所赐关系似乎也越走越近，可是如今，自己却对他一点奢望也没有了。
他不可能喜欢我的，韩瑾想。韩瑾明白而清醒，他们之间日益亲近的表象，正是为了掩饰无法相互吸引的内核。邓巡于他，只能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能做朋友已经很好了。
他也许会一直喜欢邓巡，也许不会，但不管内心如何，行为和目的都不能逾越。
思及此，情绪难免有些低落。许一航敏锐地发现了，开口问：“怎么了？是不是我抢了你喜欢的东西？我……我不要也可以的，你别生气。”
“不是的，”韩瑾摇摇头，收拾心情面对这位还未告白的追求者：“这只是我众多丝带中的一条而已，你确定要它吗？”
“确定。”许一航立即答道，想了想，小声解释：“其实从艺术节那天就想要了，怕你觉得唐突一直没说，今天……时机刚好，你能把它送给我，我真高兴。”
韩瑾笑笑，拿过丝带替许一航绑在手腕上，打了个结：“那就收好，不要丢了。”
“嗯。”许一航眼底满是开怀的笑意，如有碎星落在里面。
韩瑾看着许一航，心头涌上来些许凉意。
你看，韩瑾，喜欢你的人，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而邓巡不是。
晚饭高峰期快到了，餐馆里忙起来，韩瑾不得不去后厨帮忙，许一航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韩瑾照旧送客送到大门口。
“有空再来玩。”
“那必须的！”许一戈竖拇指：“你家的东西很好吃，我已经在大众点评点赞加推荐了。”
“谢谢。”韩瑾微微颔首。
许一航若有所思，挥挥手让弟弟先走，自己又回去，凑到韩瑾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你家钢琴好像有两个音不准了，我认识一个调音师，让他过来帮你看看吧？”
韩瑾心说我怎么能不知道，只是我现在穷得连钢琴都快当出去了，哪请得起调音师？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自己会调音。”
许一航睁大了眼睛：“你……真厉害。”
韩瑾说大话心虚着呢，没有搭腔，眼神往旁边一瞟，正瞅见一辆眼熟的小宝马泊进门口的车位，前段时间来店里吃相亲餐的那位邓绥小姐开门下车，捋起T恤的袖子朝店门走来，身后跟着穿着同款黑T恤的邓巡。
“就这里，我跟你说可好吃了！”邓绥扎了个利索的马尾辫，拍着邓巡的肩膀介绍：“唉今天不该穿新衣服来，容易滴上油。”
邓巡摸了把自己的衣服笑道：“是啊，这可是姐姐送的新衣服……不过我可以脱了上衣光膀子吃，反正我是男的。”
邓绥推了他一把：“去去去，这里可是斯文地界，别耍流氓。”
韩瑾愣愣地看着那两人走过来，两件款式相同的黑色绣字文化衫，邓绥的胸前绣着“千杯不醉”，邓巡的绣着“招财进宝”。
许一戈神经大条地迎上去：“美女你好，我也有一件你这种T恤，请问你是不是在天猫的大魏制造旗舰店买的？那是我们队长的哥哥开的店，衣服上的字都是手工绣的。”
韩瑾在旁看着，心想难道这种T恤只有我没有吗？回头也去买一件好了。
邓绥定睛一看，惊呼一声，手指点点点地指着他：“许、许一戈，你是那个……那个什么毒鸟毛乐队的主唱，我有个同学是你们的铁粉。”
许一戈喜不自胜：“嘿看来我们真火了出门吃个饭都能被认出来，不过我们乐队的名字是鸩羽哦。”
邓绥有点抱歉地挥挥手：“呃……一时脑速跟不上嘴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美女太客气。”
“最近记性不好，见笑了。”
许一航顺着韩瑾的目光转过头便看到了邓巡。
邓巡也是停车时才注意到姐姐带他来的竟然是韩瑾家的饭馆，意外了一下之后想到能见到韩瑾又有点小开心，此时才注意到韩瑾身旁还有一个人，一个碍眼的人，一个手腕上高调绑着韩瑾的蓝色发带无声炫耀着的碍眼的人。
“许一航……”邓巡面无表情地推了下眼镜，周身气场突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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