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拙饰下意识就把塑料袋往身后藏，有些心虚地慢慢走近，“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吗？”
李淡寻让开身方便虞拙饰开门，慢半拍地回答，“手机…你手里的，是什么？”其实他能看到是有个长方形的盒子，像药盒，但是看虞拙饰遮遮掩掩的样子，他也有些不确定。
“冰箱里没牛奶了。”虞拙饰脑袋仍然昏沉，鼻子有点塞住了。刚开了门，从寒冷的室外进去温暖的屋子里，他就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接着就开始流鼻水了。
趁他穿鞋，李淡寻一把抢了他手里的塑料袋，打开一看，一盒阿莫西林胶囊和两瓶牛奶。“家里有感冒药的，就在厨房下面的抽屉里……”李淡寻一手拎着袋子，另一手试了试虞拙饰额头的温度，深吸一口气后，说，“你发烧了。”
虞拙饰捏着鼻子去客厅茶几上拿纸巾，声音都变样了，“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别耽误上课，快出发吧。”他看着李淡寻端着一杯温水从厨房出来，另一只手的手心放着几粒药。
“吃了，然后去躺着。”
虞拙饰还从没见过李淡寻这么严肃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只能先乖乖地吃了药，喝完了一整杯水，然后拿了晒着的还暖乎乎的被子，去被窝里躺着。而李淡寻则在床边的柜子上面找到了手机，给班主任发了个消息，就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原位。他又把落地窗关上了，窗帘只拉了一边，接着打开了空调。
做完了能想到的事，李淡寻盘腿坐在床旁边看着，同样在盯着他的虞拙饰，“不困吗？”
虞拙饰吸吸鼻子，摇摇头。
“你后半夜是不是去阳台打电话了？”虽然是问句，但李淡寻完全是肯定的语气。
虞拙饰也不敢撒谎，诚实地点点头。
李淡寻弓着背，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我刚刚都有感觉到你身上很烫，我还知道你那时候去阳台估计也没穿外套，我就是、就是没太在意，我以为你是不会生病的，对不……”
“休息一下，睡一觉我真的就好了，”虞拙饰急忙打断自责的李淡寻，“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在这里留着照顾我。没关系的。”
“你打电话给谁了？是你的，导师么？”李淡寻没理他的话，自顾自地说。
“……我吵到你睡觉了吗？”虞拙饰的眼神又开始躲闪起来。
李淡寻突然有了股要哭的冲动。他还记得几天前虞拙饰小声跟他说不想去参加会议的想法。他当时不理解，那么热爱研究的虞拙饰会因为什么事要放弃在那么厉害的学术会议上发言的机会。现在他可能知道了。
“因为如果你深爱一个人，你就会为他挡下全世界的子弹。”李淡寻听到这句话时，只觉得无奈和压抑。因为他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社会是如何看待同性恋群体的。他们本没有必要去承担这些责难、偏见的，明明都只是爱而已。
但也许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虞拙饰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的做出这样的选择才如此珍贵。
“你真的不回去上课了吗？”见李淡寻一直不说话，虞拙饰小心翼翼地问。
李淡寻回过神来，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之后，感动被从心底冒出的火替代了，“你都因为我不想去学术会议了，我因为你少上节课怎么了？”
虞拙饰没话反驳，大半张脸都缩进被子里，只露了个被头发遮了一半额头。
“导师是不是生气了？他答应你了吗？你现在再跟他说你去还来得及吗？”李淡寻愁跟老妈子似得，想到他就这么不去会议了就上火，说话跟冲锋枪似得。
虞拙饰不露脸，一句“不去”隔着被子几乎听不太到。
“为什么不去？”
“……”虞拙饰又沉默了，甚至还翻身朝墙，背对着李淡寻。
李淡寻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的情绪好久没有像这样这么大波动了，猛然生个气，还有些疲惫了。他看虞拙饰躺的靠外的一侧，床里侧还有一块地方。他起身躺进去，就躺在被子上，朝着虞拙饰。
“拙饰，”李淡寻冷静了一会，压低声音温柔地哄，“说话。”
虞拙饰还是没反应。
李淡寻以为他睡着了，拉下他挡住脸的被子，却出现了一双泛着红的眼睛。虞拙饰的眼睛是很好看的，而且平日里都透着关切和藏不住的喜欢。而此时，这双眼睛里却布满了委屈。
在李淡寻眼里，虞拙饰从来都是温和又稳重的，照顾他一直都耐心、妥帖而不加掩饰。他不敢去想虞拙饰付出了多少，毕竟一直以来，他只擅长独善其身。
可这一刻，李淡寻不得不彻底举手投降，或者说在那个门外是虞拙饰的早晨他或许早已投降。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真诚地想要一个人不难过。
“你去开会的那几天，临近期末考试了，我肯定忙得很。下班回家也肯定不会出门，洗洗就准备睡觉。如果你有空的话，可能跟你聊聊天。平安夜我应该会去我妈妈那里。除此之外，我哪里也不会去的。你不要担心了，而且柜子已经满了，放不下任何其他人的衣服。床也就这么大，你觉得除了咱们两个还能睡下谁？”
李淡寻离虞拙饰很近，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他的声音轻轻地，又带着哄的意味，眼神里带着坚定与不容反驳。
“我会给你读诗的，你能不能每天都跟我说话？”虞拙饰又避开了眼神，嗓音低哑，充满了不自信。
“你不读诗我也会跟你说话的。”李淡寻摸着虞拙饰后脑勺的头发说。
“那就这么说好了。如果你没做到怎么办？”
李淡寻有些无奈，“那我做到了怎么办？等你回来亲我三下？”
“亲……”虞拙饰仿佛是被吓到了，整个人愣在那。
“不同意啊？那就你亲我三下，就这么说好了。”没等人反应过来呢，李淡寻马上转移话题，“快睡觉，你需要休息。”
虞拙饰羞的不行，后脑勺在李淡寻手里他也无处可逃，索性闭上眼睛听话睡觉去。
过了好一会，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什么碰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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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鸽子，我只是飞的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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