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
那座房子好大,上下三层,独门独院。
即便是深夜,也能借着门前两排欧式路灯看到院子里彩色石子铺就的小路,汉白玉砌成的水池旁架了白色双人秋千。只从电视上看过的私家花园一隅,如今就在面前。
若是夏天,一定馥郁芬芳。原来月月热切追求的东西,并非毫无道理。
“家里没雇人?”环境清冷,想来不觉有些害怕。
“有个老头儿看房子,回老家过年还没来呢。其实我们很少住这儿,市里还有套不错的。”月月领我上楼。
卧室在二层,中式装修稳重大气,一水儿的红木家具应该也价值不菲。
床头挂着巨幅结婚照,月月的老公明显有些岁数,微微发福,带着成功商人惯有的志得意满式笑容。月月娇小柔弱依偎左右,这个,就叫做美满吧。
大大的一张床,好过我宿舍那狭窄的双层铺;软软的鸭绒枕头,好过我用过几年散着霉味的荞麦皮枕头;柔柔的顶灯光线,好过我那里刺眼的100瓦灯泡。
可是为什么?仍然那样疼,疼到我拼命咬着嘴唇才不会发出求救的声音。
“你怎么了?”月月披头散发停下来半天,才发现我一直静默。
“没怎么,太疼了。”她每次都报复似地在我身上留下若干痕迹,起码,这点没变。
“嘿,你还爽了呢!”狠狠在我屁(0)股(0)上揉一把,坏笑。
没理她。
“喂,你也够自私的,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都从来没主动过。”不知是否因为戒烟的缘故,她现在话变得很多。
“你越来越像黄脸婆了。”瞪着她吐出这句。
“有我这么热情的黄脸婆吗?”她穿上睡衣,转头问:“你觉着这儿怎么样?”
“还行,就是离市里太远了。”睡意来袭,眼皮止不住地打架。
“有车怕什么呀!”感觉到月月的气息就在耳边,轻轻呵着,“有时间你就常来吧……”
迷迷糊糊,不知所谓,只想到,好呀!终于有个窝了。
虽然第二天并无事可做,还是要求月月把我送回市区。
没有挽留,又或许周日她也有安排。总之,我站在家门口的楼道里,轻叹一声,无可奈何。
开门,换鞋。
看到衣架上有小弟和阿阳的外套。
“回来啦?”她从卫生间里出来,穿一件桃红色的毛衣。
“嗯。”我只能尽量低头,佯装漫不经心。
再没话,避开她的目光进屋,终究觉得关上房门太过生份,只得作罢。
咦?小弟没在?
拿上浴衣洗澡。呵,早晨居然没在月月那里清理干净——生活果然变得越来越邋遢了。
力不从心?
“洗澡吗?”她连走路都很轻,“我烧了水。”
“噢。”勉强笑笑,躲进卫生间。
长吐口气,她没有像在小弟面前那样礼貌地叫我“大姐”,但神态又仿佛在侍奉长者。可我偏受不了这些,一点儿也不行——曾经在我怀里撒娇的小可爱如今变成规规矩矩的妇人。
边思量边脱衣服,低头一看,居然还穿着棉质拖鞋!
她在外面适时敲门,细声道:“拖鞋忘了换吗?给你凉拖,你那双沾了水不好干的。”
赶忙扯过毛巾护着上身,以最尴尬的姿势打开门。从小缝里接过鞋,再把自己脚上这双送出去,小心而迅速。
但脖子上的若干青紫印迹,泄露了秘密。
不敢看她,不敢多想,我像个罪人把门关上。
谁欠谁的?是谁有罪?没来由地慌张与惭愧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漫长的沐浴,甚至再一次想到将自己溺毙在水里才好,图个安心。
我出来的时候,她正穿着围裙站在厨房发呆。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我,不说话,也不动作。
“小磊……小磊他怎么没在家?去哪儿了?”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只好叉开话题。
“他公司有事,叫去了。”语气流露出迷惘,淡淡地,“一会儿,就开饭。”
明明菜也没洗,锅也没坐,一会儿……就吃饭?
终于明白,有些事情她没忘,我也没有。
一个在卧室,一个在厨房。不知此刻的我们是否摆着同样呆滞的表情,是否有着同样难以启齿的痛苦。
如此糟糕的境况是谁造成的?你,还是小弟?总不至于是我。
七年了,我无时不刻企图忘掉你,以洗脱缠绕多年的恶梦。虽然收效甚微,但我努力过,努力着,避免自己未来的漫漫人生被你掩盖。更何是你说的,分手就该彻底,忘了过去各自奔向新生。
你先食言,没关系,我一点都不介意,反正早己毫无关联。
可为什么要回来呢?站在我的家里,对我照顾体贴,隔着一张桌子吃饭,偶尔投来意外的目光。
回来报复我吗?
一直以为,若说起恨来,我似乎应当比你更有资格。
临近中午小弟下班,家里的气氛顿时缓和许多。如今看来,悲剧的导火索却也是我现在唯一的救星。
我知道,不要这场悲剧变为惨烈,只能早作打算。
“小磊,我打算回单位住了。”把他叫进里屋,压低声音。
“为什么?这样不是挺好吗?”小弟疑惑地看着我,“姐,现在阳阳来了,正好照顾家,你也能省不少心,干嘛去那个破宿舍住?”
“单位快要分房了,没房的职工优先。我住了那么些年宿舍,这个节骨眼儿上搬出去,多冤!等房子分下来,一时半会儿也住不进去的,我还回来。”借口想了很久,今天总算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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