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只是孤孤单单,被隔在外面。——《绿戒指》
“水烧好了,洗完早点休息吧。”走到小弟房门口叫他俩。
瞥见,翻开的行李箱,衣服乱七八糟散在床上。他们面对面站得很近,仿佛刚从一个拥抱或亲吻中醒来。
“噢。马上就去。”小弟有点脸红,吱唔着回答。
我皮笑肉不笑地迅速回房,虚掩上门。怪我,应该有个心理准备的。
在小弟告之过与阿阳同居的事实后,我理所当然默许他们共处一室。只是一墙之隔的距离,很怕被尴尬的声音惊醒。
所幸没有,那夜忽然狂风大作,除了呜呜声间或某家玻璃碎裂,我什么都没听见。
第二天,院子里的桃花被摧毁过半,稀稀落落,惨不忍睹。
我蓬头垢面地趴在窗台上,不禁有些伤心。
我知道他们已经起床,小弟穿着拖鞋上厕所,阿阳开着水管洗漱。
多么平常的早晨,仿佛时空交错。七年前与七年后场景重叠,而画面里的每一个人,都令气氛伤怀落寞。
不愿出去,确切地讲,是不敢出去。
一道门的距离隔出两个空间,我不必看他们的幸福,他们也不必强迫我伪装。然而真正划清界限,谈何容易!
冥想着,呆坐着,直到小弟调皮地敲门:“姐,起床啦。”
万般无奈推开房门,餐厅飘来一阵香气。
“姐,你尝尝怎么样?阳阳忙活一早晨。”顶着头鸡窝乱发,小弟的目光却无比温柔。
“真是……一大早儿的……”想表达客套与惊喜,却扯不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借口逃进卫生间。
站在镜子前,阳光反射出阿阳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心里一颤,泪,险些掉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能力——和你同一屋檐下,看你甜美的微笑,吃你香喷喷的饭菜,受你温柔的照顾,然后……目送你和我可爱的弟弟,走进同一个房间。
而我,只是孤孤单单,被隔在外面。
我是外人,永远不能光明正大,永远不能长相厮守,无论是金钱还是亲情都毫无防御能力,所以只有失败、失败、失败。
然而一败再败之后,为何还是心酸?还是想念?还是痴心不改地放信物在身上,自我折磨到快要发疯。
瞪着镜中人,一夜间眼角似乎多了几丝皱纹。
刷牙,直到白色泡沫里泛出血红。
是否只有这样用力自虐一下,才能缓解我濒临崩溃的灵魂?
皮蛋粥稀稠合适,鸡蛋饼鲜黄焦嫩。小弟吃得不亦乐乎,阿阳仍是那样端庄安静姿态文雅:“姐,再喝一碗吗?”见我吃完,探过身来问。
“不用了,谢谢。”我轻轻摆手,比起她的靠近,自己仿佛更惧怕那声亲切的“姐”。
你比我小六岁,你是我未来的弟妹,你从前也撒娇似地叫过我“姐姐”。但这次不同,这个称呼像堵坚冷的墙,立在我们中间,透不过气来。时刻提醒着我,不能再有任何非份之想。
所幸餐后小弟拉着阿阳出去玩,看电影,逛商店,吃烛光晚餐。
呵,对于热恋的人,做什么都是浪漫。
站在水台前刷碗,看到阿阳脱下的围裙;拿着拖把打扫,看到阿阳摆放整齐的便鞋;换洗小弟房间的床单,看到枕头下藏匿的几个套子。
坐在客厅中央,我连叹息的力气都不剩。
留下“今天值夜班”的字条,逃离。
以前就想好的,这套房要留给小弟做新房。退出在所难免,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狼狈。
单位值班室耗掉一天,傍晚硬着头皮走向单身宿舍。
刘扬上次说过,她不住这里了。
开门果然没人。简单整理片刻,下楼去食堂吃晚饭。
如今于我而言,只要能躲开阿阳,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然而就在半小时以后,提着饭盒回去,门却虚掩。
心里一惊,推开门看见穿着丝质睡衣的刘扬,万般风情。卫生间有位正在照镜子的男士,探头看见我,惊讶之余才发觉自己只穿了条短裤。
“我,我……”不是说不回来住吗?怎么还多出个大老爷们儿?“我回来拿点东西就走。”
临时胡诌,后患无穷。
意味着我今夜无处可住了。
北方的四月天,并非诗中所述那般温暖。走在行人渐少的街头,突然发现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城市居然没有一个容身之地!豪华酒店囊中羞涩,简陋的又担心卫生安全。想来想去,还是洗浴中心吧,过夜加二十,总算可以凑合。
洗过澡,躺在休息区沙发床上闭目锁眉。
以后怎么办?
找老妈?再申请一间宿舍?去单位附近租一套?反正总不能每夜到处瞎转悠。
回家?一闪念,随即被彻底封杀。
“丁晓丽,嘿!你怎么跑这儿来啦!”声音尖厉,却耳熟。
睁开眼,皱着眉,都躲到这种旮旯儿还能让人认出来?
“少装傻!跟你说话呢!”然后被猛推了一把。
“你……”正欲发人,后半句却生生吞了回去,“月月?”
“怎么着?我结婚的礼金你可还没上。你说怎么着吧?”月月用毛巾包了脑袋,一时间还真有些认不出来。
“噢,那天我出差了。去不了。”挤出点笑来,应该挺难看的。
“少装了,咱俩一起一年多,你什么时候出过差?你以为你是领导呢?”她老爱这样,大庭广众的,什么一起不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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