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初一定很相爱……”岑缨看着高台上的两人，轻声道。
姬轩辕和北洛沉默不语，谁也没有往前走一步。
反倒是那边，一曲终了，恕羽轻轻吻了吻巫炤的脸庞，两人眼中有着道不清诉不明的情谊，最后又分开。
秀美的少女裙角翩跹，踏过古旧的石板，向他们走来。
恕羽停在离他们三步远处，面无表情。
北洛声音低哑：“你是要帮他吗？”
太岁上的剑穗被风吹起，一下又一下擦过他的脸庞，恍如她的目光。
恕羽摇了摇头，“你们的恩怨，我不会参与，无论是多大的仇恨，这一次彻底了解吧。”
北洛微怔，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最坏的那种也想过了……只是没想到，她会选择旁观。
姬轩辕微不可见皱了皱眉。
另一边，巫炤已经离开了。
恕羽身形散开，声音从风中传来：“他在花海等你……”
花海……西陵只有一处算得上是花海的地方，那是巫炤为她亲手种下，也是她的埋骨地。
继续往前走，没花多大力气便解决了余梦之和印铁山，西陵城内的机关虽被修复了一些，但威力也没多大。
几人很快来到城中心。
一只獍妖骸骨从空中一跃而下，拦住他们的去路。
姬轩辕淡声道：“巫炤，这不是我们的世间了，你和我都是旧日的影子，该归去了……”
巫炤的幻影一闪而过，姬轩辕听见他淡漠的声音：“便是残影，又如何？”
话不投机半句多，几人对上那只獍妖，费了点力气才完全摧毁它。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对上巫炤，岑缨有些震惊：“很强……这就是西陵的鬼师吗？”
北洛摇摇头：“比之当年还是差远了……”
巫炤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现今这样虚弱，他也能猜到些原因，岑缨听闻后有些不解：“我在想，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前辈花费那么多力气化解西陵的魔气，就算这样，巫炤的想法也不会一点点改变吗？”
“他不会变，”北洛道，“你觉得他真的不明白倾力驰援也未必能保住西陵吗？”
北洛轻声道：“他只是意难平，只是不能原谅……我们当初做下的决定。”
几人往深处走去，路过一处观景台时，北洛停下了脚步。
这里的角度非常好，能看清城内很多地方，而真正吸引他们的，是空中一道身影。
西陵城内破损了很多地方，因为空间乱流导致空间不稳，有些刻了“眼”形的石头，会按照固定的路线漂浮着。
而在一块石头上，他们看见了恕羽。
她没有陪着巫炤，而是坐在那块巨大的石板上，身边是一只獍妖。
和刚刚那只凶残狂暴的獍妖不同，这只獍妖无比温顺，乖巧地站在她身边。
空中漂浮大大小小的石块纷纷避开她，那块石头载着她飘向远处。
她是在怀念这座城。
“那只獍妖……有些不一样……”岑缨道。
姬轩辕点点头：“很久以前，她养过一只獍妖，很是喜爱……大约后来葬在了巫炤墓中，又被他带到这里了。”
岑缨看着恕羽化成小点的身影，觉得有些难过。
通道在巫之堂中，他们很快找到了那里。
“想破除这个法阵，恐怕要一些时间。”姬轩辕仔细看了看那处阵法道。
“有难度吗？”北洛担忧道。
姬轩辕摇摇头：“这是他布下的，倒不是很难……恕羽没有插手。”
北洛静了一会儿，“那你和岑缨解决这里，我去找巫炤。”
姬轩辕点点头，语气温和下来：“你只要按照你希望的去做就可以了。”
北洛沉默地点了点头。
……
北洛没有让云无月插手，恕羽说的对，他和巫炤之间的恩怨，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没必要牵连其他人了。
最后还是走到了这里，西陵覆灭后，大部分阵法破损，绯纤兰这里的阵法也没能维持多久，他记得最后巫炤把恕羽埋在这里时，花已经全部凋谢了。
如今这里开满了绯纤兰，漫山遍野都是，当初开的最盛时也没有这样绚烂。
两人对视了一眼，北洛抛去一样物事，巫炤伸手接下。
是司危的梳子。
“这是她十岁生辰时，嫘祖送她的礼物……”她一直很珍惜，随身带着，巫炤知道，缙云也知道。
巫炤已经知晓恕羽将司危送去了轮回，也明白为什么当初她会折返，他轻笑了一声：“你们后来找到了破解苏生之术的法子？”
北洛握着那把刑具，缓缓抬起手臂。
“原来这就是那把刑具……”巫炤也是第一次见，为了杀死他，倒真是煞费苦心。
“接下来如何，你要直接用它杀死我？”他淡淡道。
北洛一根根松开手指，那把至关重要的刑具，滑落下，插进泥土中。
“打一场，如果我赢了，你便罢手。”北洛终于开口，一字一句道。
他想了很久，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
“有何意义？”巫炤并不领情，“我罢手，你能放下心中的仇恨？”
巫炤语气淡淡，他很明白他们之间的仇恨，不是一场比试就能了解的。
“不能，我们之间，永远是不死不休之局……”北洛拔出了太岁，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不想，再一次地……那样杀死你。”
巫炤睁开了眼，白色的眼珠子没有任何情感，“缙云，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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