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刻，在商场吃完了午饭，路予扬、仓越和廖青，一起前往廖青之前说的那个“秘密基地”。
路予扬一反之前粘着仓越的状态，紧紧拉着廖青的手臂，活像他暗恋多年的对象其实是廖青一样：“伟大的前班长大人，带上我吧。咳哼，吾乃没落的吸血鬼贵族，绝对会在汝等……等……探寻世界谜题的过程中，竭尽所能地帮助你们的！”
“不需要。太热了。给我放开。”廖青用平板的语气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打算让仓越一个人去的。你这个对于事情没有任何帮助的普通人，给我乖乖回家，别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不要这么绝情啊。”路予扬眨了眨眼，试图卖萌，被廖青一掌拍开，“你刚才一边吃冰淇淋一边装蒜，不就是希望仓仓把你们……那个什么，循环的事情告诉我嘛。那么你的秘密基地对我也是绝赞欢迎的对吧？”
仓越走在一边，看着他们的互动，在无声地狂笑。
“喂师父。仓越啊。”廖青瞪过去，“你就这么看我热闹？之前约我见面时，扭扭捏捏绕弯子绕了几百个，都不肯告诉我你在循环高考前一天。结果现在呢？不但说了你的事，还把我的情况也全供出去了啊？”
仓越对廖青比了个心。
路予扬拉着廖青的手更用力了，廖青怀疑这人想把他的手臂拽下来煮汤。他冷哼一声，路予扬闻音立刻放松了手的力道，改轻拢慢捻似的按摩廖青的那条手臂：“廖青啊，老廖啊，你会带我去的对不对？别孤立我啊。”
廖青快被恶心吐了，表情一言难尽，墨镜啪嗒地滑到鼻尖。
那边的仓越还是一脸阳光灿烂。廖青看了一眼后，更糟心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啊？
-
“到了。”
廖青还没来得及恶狠狠地甩掉路予扬的手，那人就自觉地松手，站回了仓越的身边。真是个无情无义利益至上的男人，廖青在心里鄙视了他一番。
这是一个旧小区，建筑都不超过六层楼，米色的墙壁上布满了划痕污垢，爬山虎覆盖了整面，楼前楼边，树木繁茂，一树的枝叶沉沉地向四周舒展着，最下方的叶子缀在门牌号的数字上。
廖青径直走进一栋楼内，掏出黄铜的钥匙，上面用医用胶带贴上的备注字迹已经模糊，仓越探眼望去，勉强辨认出是“棋牌室”三个字。但是待廖青把钥匙插进锁孔，废了番力气推开沉重的防盗门，风卷尘土迎面而来，眼前的地方，除了一台自动麻将桌外，看不出什么棋牌室的影子了。
破损的沙发露出海绵，上面胡乱躺着好几个脏兮兮的枕头。棋牌桌的桌脚缺损了一块，墙边摆放着很多椅子，几十张课桌在另一堵墙边堆叠得摇摇欲坠。
而其他的房间的门都紧闭着。
“不用换鞋——也不会换的吧哈哈。”廖青摆了摆手，从椅子堆里拖了三把出来，拿了随身的餐巾纸擦去上面的灰尘。三张椅子两两对望成品字形。廖青随意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路予扬拉着仓越，在另外两张椅子上也坐好了。
“你们俩最初是想聊些什么的？”路予扬问，“有什么是要回避我说的吗？”
“你这人……真是惺惺作态。”廖青撇了撇嘴，“都坐好了，还说什么？难道真把你赶出去不让你听，你就不想知道了吗？”
“我……先问吧。”仓越打断了那两人新一轮的斗嘴。他的脚尖在地面上磨了磨，掂量着话语的重量。有很多在意的事情。廖青的情报来源，还有他的脱出方法是不是只有考上清北，等等。可是，最在意的问题，在心里梗之不去，像是蒺藜丛生，牵扯出隐秘的疼痛感。
仓越抬起头：“你会出事吗？”
-
如预料的一般，廖青轻描淡写地推开了这个话题：“比起我，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我和路予扬并没有循环，真要说来，彻底地陷入到异常状态中的，只有你。”廖青双手交握在身前，身体向着仓越的方向前倾，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但是，你真的能考上清北吗？”
“虽然说只要时间够长，也许真的能完成些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师父。”廖青说，“你不是那么坚强的人。这话可能有些伤人，但是……就像你循环的这四天一样。你真的做成了什么事吗？”
“廖青，别这么说……”路予扬急忙开口。
可是廖青还是在继续说着：“我这四天，不，对于我来说每天都是一天。但这一天里，虽然也是在做无用功，可还是有一些成果的。但是你呢？仓越。对于我也好，路予扬也好，循环都是怎么样都好的事情，因为在我们的眼里，第二天是可以顺利地来到的。被困住的只有你，我们虽然会帮你，但是这是你一个人的难题。”
仿若刀锋，又如被扯开了遮羞布，将不堪处展览在大庭广众面前。黑色的沼泽翻涌着，如同三年前的那一日。视线无处不在，搭在着阳光里的尘埃，透过每一扇与外界相连的窗户，聚焦于自己的身上。
可是廖青还在说。他喋喋不休，不厌其烦，把仓明明清楚知晓的现实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强调显明。仓越想，廖青的声音原来是这样的吗，原来清透又温和的声音，居然也会染上这样令人心烦的音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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