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虞惟新的手果然被抓住了，就差那么一点，他的三根手指被沈端正攥在手里，沈端正红着脸，皱着眉头，小手拔凉，他想要大声呵斥这个坐在他旁边午休的臭流氓头子，但是他环视一圈，大家差不多都睡下了，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一排排栽歪着的脑袋，好像被人砍了头，那红棕色的桌面就是不断流淌的血河。
他不能挑明这个问题，说，你摸我的胸部干啥！
也不能直接骂的很脏，说一些不符合先进青年积极分子的话，很不好的。
他知道虞惟新的龌龊想法绝不是今天才产生的，说不定很早之前虞惟新的脑袋瓜里就在想一些很色.情的东西。
被人当场捉住，虞惟新的厚脸皮竟露出几分羞愧之色，脸颊上好像也红了一些，这真是难见的场面，因为太难得一见，沈端正愣了一下，眯着眼睛仔细查看虞惟新的表情，越看越痴迷，凑得越近。
“小沈同学！对不起！”
虞惟新赶紧道歉，并且胡乱且慌张地解释，他刚才绝对是色胆包天，被欲望蒙住了双眼，偷摸别人的胸部，这哪里是一个新时代大学生该做的事情呢？况且他怎么也不算是一般的大学生，他要比一般男大学生优秀一些，在四大化学专业领域里，他非常骄傲自满，但这些就足够洗脱罪名了吗？当然不行，他觉着此时自己就像一头灰驴，不管说出什么花言巧语，在别人听来都是难听的嘎嘎嘎驴叫，虞惟新不忘替自己解释，恳求对方共情一下，你身上实在是太香了，让人忍不住接近。
对美的事物人人都想占有，或者摸一摸，碰一碰也好。
沈端正剜了他一眼，没错，是真正的剜了他，让他的心掉了块儿肉，心脏变得好疼好疼。
“你有毛病。”
沈端正将塑料椅子又拉远了一些，很残酷的，虞惟新的双手叠放在一起，放在裤裆处，脑袋沉沉地耷拉着，农场里干巴的老玉米就是这幅模样，路边一走一过的人都不会伸手去摘，嫌这种玉米太干，它失去了水分和灵魂，已经算是死了大半，不能吃。
“是的，我有毛病，我已经好久没见我的心理医生了，我的心里空空荡荡，我又喜欢胡思乱想。”
听见这句话，沈端正抬起头，重新审视虞惟新丧气的表情，这时候看他一眼，还觉得他挺顺眼的，心里产生了一点共情的感觉，难受的，虞惟新一定是难受的。
虞惟新吃定了沈端正这种圣母一样的性格，竟说一些伤害自己和自己被伤害的话，比如：六岁时，他的父亲实在嫌弃他，那是一种冷冷的，无需多言的嫌弃，他的父亲就坐在高高在上的座位上，瞧着他和别人打架斗殴留下的伤口，淡淡地说一句废物，死了我也不痛心。
沈端正瞪大了眼睛，他小时候也被祖父这么说过，想不到，长到二十多岁，他居然和一个流氓头子有相同的遭遇。
“别难过了。”
圣母沈端正将塑料椅子移了回来，正正经经地劝着虞惟新，别难过了，大家不是都过得很好吗。
其实不好。
其实虞惟新一点也不难过，他觉得，他的父亲就是一个臭.逼，没必要为一个烂人去伤感和失落，他提起这段记忆，完全是为了下一个龌龊的想法。
70.
“你能鼓励鼓励我吗？沈同学。”
“怎么鼓励你？”
“就是这样好了。”
虞惟新慢慢地蹭过去，离沈端正的脸越来越近，呼出的巧克力甜气尽数散到沈端正的脸上，沈端正眨着眼睛，仍然天真地看着他，真是一个老实孩子。
到最后，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块儿萎缩的生値器那么短的距离。
沈端正看着虞惟新既认真又严肃的脸，觉得他格外的顺眼，所以他可以继续不动声色地看下去，默许虞惟新靠近他，虞惟新的脸越看越好看，沈端正想起老家土墙上贴着的美男裸体照，好像是个外国男人，高鼻梁，大眼睛，双眼皮，头发金灿灿的，有好几块儿腹肌和尺寸惊人的生値器，那个裸男是沈端正的童年男神，现在，他觉着虞惟新就有那么帅，而且腹肌和生値器等等各方面都挺接近的，唯一不太相同的地方是头发，虞惟新的头发是栗色的，应该是缺锌，且头发柔软而蓬松，是理发师最喜欢打理的那种头发，不用怎么打理就可以呈现出一个好看的造型。
虞惟新继续绷着他的脸靠近沈端正，说实话，他想了一下他究竟算不算卑鄙，用童年的悲惨遭遇博得沈同学的同情，马上他意识到，他一个偷摸男同学胸部的流氓头子，何必呢，净想一些没有用和没有必要想的事情。
他的鼻尖快要碰到沈端正的鼻尖了，可沈端正还在盯着他看，这算不算是一种默许呢？默许流氓头子侵犯沈同学的领地和领空，还有一种说法，沈同学是被男色蛊惑了。
虞惟新忍不住在心底狂笑大笑，蹦着高笑，劈着叉笑，他想，沈端正还不算是一个无情的人，沈端正原来是纸老虎。
他闭上了眼睛，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大胆地舔了一下沈端正的嘴唇，甜甜的，随即，他的唇瓣扭到沈端正的嘴唇上，挤压着沈端正富有弹性的，充满水分的嘴唇，又张开嘴，咬住沈端正的上嘴唇，整个过程非常色.情。
沈端正是知道这个过程有多么色.情的，他的手紧紧抓着衣角，整个过程没有说出一句话，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你俩在干什么？”
阴森的声音从门缝外传来，虞惟新和沈端正都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那是四分之一陆继学的脸，陆继学的脸极严肃，他的眼神里写满了子不教父之过的愤怒，也不知道他在愤怒什么，在屋里接吻的两个男人哪个是他的叛逆儿子？
甚至，虞惟新报复般地想，他宁愿下辈子投胎成绿豆蝇整天吃屎，也不想当陆继学的儿子，虽说陆老师既是一个大帅哥，又是一个冷酷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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