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两个人把话说了一半，总觉得还有些东西没说完，其中某一个人因为没怎么弄清楚情况，被强行带进一种焦虑之中，焦虑让人觉得活着很艰难，丧失了进行下一步的勇气。
走出卫生间的那一刻，沈端正就隐隐地觉着自己从前毫不在意的几个部位正在发生变化，他感觉自己裤子里湿漉漉的，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应该是什么东西，但湿漉漉的感觉若隐若现，他强迫自己别去想这件事，但是注意力却无法集中，他像一个尿频尿急的老男人，在短短五分钟的时间，重新返回到卫生间里，躲进最里面的隔间，锁上门，推了几下，确认门是紧紧地关着的，他脱下了裤子。
湿漉漉的感觉是错觉，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内.裤上可能会浮出什么白色半透明的物质，但实际上，他的内.裤极洁净，而且很干爽，带着体温，是一块儿极舒适的棉布，这多半要归功于他的负责任的床伴——虞惟新。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从兜里掏出几张面巾纸，叠在一起，厚度和女孩用的卫生.巾的厚度差不多，他用这么厚的纸巾擦了擦后面，低头一看，纸巾也是干净的，他可以确定了，那种湿漉漉的感觉是他的幻觉。
这么确认一下，他的幻觉消失了，他提好裤子，站在空旷的卫生间里发呆，他似乎把这事儿看得太重太重了，他有可能伤害到了虞惟新，老实说，虞惟新是一个烂人，但对他很好，而且身上有好多优点值得他学习，可能一辈子都学不懂，看起来，他没什么资格评判一个比自己优秀的年轻人是个烂人，他更没有资格去伤害任何人。
他只要站直，小腹就开始坠痛，那种感觉就像一块儿棱角分明的石头游荡在他的肚皮里，不光是在肚皮里，还在深处的血肉里，他过度焦虑的时候就会这样，除此之外，那种湿漉漉的感觉再次出现，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正有什么粘稠的液体从他的后面淌下来，因为足够粘稠，液体的流速很缓慢，贴着他的大腿根部一直向下滑，越流越多，他想起他的母亲在月事来临的日子仍然坚持辛勤地工作，可能有那么一些男人，有古怪癖好，但这样不好，他的母亲流出大滩大滩的血，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就在经历这种感觉。
门被推开了，磅的一声，大门摔到了旁边贴着乳白色瓷砖的墙上。
虞惟新大步流星地迈进来，反手将门推上，拧紧，反锁。
“我们谈谈。”
64.
他都把门锁上了，他想怎么谈？
虞惟新虎头虎脑地冲进来，没想好说什么，他甚至说不出他为什么要谈一谈，谈的目的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又全数吐出，他把一只手插进牛仔裤兜里，他抬不起脑袋，蓬松的头发蹭到他的睫毛上，弄得他痒痒的。
他远远要比他想的那样要有攻击性，沉默不语时，他的唇瓣紧紧抿在一起，就像传闻中可怕的表哥，刚上高中的表哥，非要让坐在院内玩沙子小推车的表弟和他做.爱，表弟不太懂他的表哥即将要插进哪个孔里，但是心里不舒服，很难受，像被狠狠地侵犯过似的，又不能说是侵犯，那可是他的表哥，对他非常好，常常买彩虹小软糖给他吃，他认为自己在沈端正的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沈同学，我有伤害到你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毫不留情地伤害我呢？”
前一分钟沈端正有些发愣，认为自己确确实实伤害到虞惟新这个烂人了，可思考几分钟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啊，所有事情都走上了正确的轨道，事情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以为我们已经很熟了。”
“也没有那么熟。”
“所以我们算是同学，随随便便滚上床，随随便便睡了一觉，什么关系都没有，事情还是原来的样子，是这样？”
“嗯，而且十月末实习暂停，我要回去复习，距离考研只剩不到两个月了。”
“……”
沈端正轻描淡写补充的话把虞惟新气坏了，因为戳中了他在意的点，被人戳穿缺点和劣根会生气发怒，被人戳中在意的神经同样也会。
虞惟新将插在裤兜里的手抽出来，用这只手抓紧沈端正的领口，把他抵在凉透了的墙上，沈端正的背贴在瓷砖上，他被凉意激了一下，发出来一点小声响——嘶。
“沈端正先生。”虞惟新凑到沈端正的耳边，竭尽全力阴阳怪气地说，口不择言地讲，“沈先生，无论我怎么讨好你，你都不会开心，没有对我笑过，离我越来越远，你到底要什么？要我怎么做呢？你能给我讲讲吗？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看见我这个人影呢？压在你身上的时候能看见吗？生値器埋进你的身体里的时候能看见吗？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甚至可以说，我是不是射.进去，是不是放肆地侵犯你猥亵你，你都不在乎？我是你的狎客吗？”
他还有更难听和更阴阳怪气的话，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讲出来。
沈端正没有犹豫，他不敢相信，他的手朝着虞惟新俊俏的脸打了过去，虞惟新的脸被他扇到另一边，刺眼的血红从虞惟新的嘴角处渗出，不像传统意义上被女孩打了一巴掌，无事发生，被沈端正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虞惟新的嘴唇破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时，血涌了出来，源源不断的血珠滑落聚在一起形成一条小溪。
“我只想我的生活安安稳稳，你却强行挤进我的生活中，让我不得不胡思乱想，你什么都有，我什么也没有，我怎么办，我希望我在床上的表现令你满意，因为那是我唯一可以献给你的东西了。”
虞惟新看似背对着墙在沉思，实则双手在快速地盲打，发给宋宇一条短信：宋宇老师您好，请问沈端正有心理医生吗？他需要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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