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露买了瓶温矿泉水,让纪云开在路边吃完药。
不可能一时半会就起效果,她攥着矿泉水瓶蹲了半个多小时,等痛意消减一半才试着直起身子。
好几个踉跄以后,才堪堪站了起来。
“还是我扶着你吧,”赵寒露说,“你胃病这么厉害?”
“我没事。”纪云开语气轻飘飘的,像是风一吹就塌散的絮。
“这还叫没事?你为什么还喝酒?”
“装不痛呗,”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不然,怎么借你给江月明唱首歌?”
赵寒露那些顺势要说出来的话成功被噎了回去。
没想到纪云开这么直白。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在欺骗纪云开,可纪云开又何尝不是利用了自己。
纪云开唇边余下的水珠蒸发了,干裂的白皮又添了几分狼狈:“我犯胃病,你不要告诉她。我不是为了折腾人。”
说几句话她疼得就要缓好一会。
顺着思维,赵寒露自然而然地问:“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为了用酒精稀释那些过分清醒的思念和委屈,为了不在极度悲喜时去做要不要和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决定。
“忽然想喝酒了而已。”纪云开把自己的怂说得又霸气又洒脱。
“你何必这样呢,女神知道了得有多难受啊!”赵寒露忍不住说了句。
纪云开没吱声,并不执着于过多辩解。
赵寒露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不会告诉她的。”
“过几天我就回江城去了,其实,还是很高兴你的款待。”
赵寒露扶着她慢慢走,突然有点可怜身边这个姑娘。
她就是个会作天作地的孩子,什么傻事都能为了对方做,什么小手段都会用,只有那个极其包容的人才能和她走下去。
这晚,赵寒露十分罕见地失眠了。
她试探着给女神发了句“在吗”。
江月明:嗯。
居然女神也没睡。
这还差不多。
赵寒露:我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我真的很心疼她,你们这样彼此都痛苦。
江月明: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会双标的中间人不是好中间人。
赵寒露:没怎么,我只是看她今天不怎么开心。
江月明:好,知道了。
赵寒露抿了抿唇,把想法都发出去:我没什么意见,就是觉得,如果你爱她就追回来,如果不爱了就分手。
江月明最后回了句:我明白。
这晚,纪云开在房间趴着也还是感觉胃痛,一直到半夜,她猜赵寒露已经睡了。
江月明也没有主动给她发消息,空荡荡的,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她打开早就下载的QQ,颤抖着去输那个号码。
从未觉得英文全键这样密集,以至于好几次误点了旁边的字母,又吊着一颗心点删除。
在赵寒露带她去酒吧,她仰头看到那串花体英文字母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忘记密码的QQ号。
那时候她刚建乐队不久,成天做些不着边际的梦,密码设的是lovedegree。
她都记起来了。
加载到100%,界面显示出来。
她忽视掉初高中同学询问她的消息,一条条大海捞针似的往下翻。
什么都没有。
纪云开不敢相信,单独点开江月明那个灰掉的QQ。
没有任何新信息。
五年前她说了句要消失,江月明回她“好”之后,原来什么消息也没给她发过。
江月明是否有过不解,困惑,或者是猜测?
可是没有人来告诉她这个答案。
捂着嘴努力不发出声音,再忍不住的汹涌而出的泪,像冲破闸门的洪水。
一整夜压制的钝痛,终于一刀一刀把她凌迟。
可以死心了。
她哭得半累半昏过去,迷迷糊糊一直睡到隔天下午,赵寒露给她买了点饭,清淡的,也尝不出滋味。吃完后,她道了谢,躺着看天花板出神。
与其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还不如让自己短暂地放空一下。
放空到傍晚,手机铃声响了。
不是熟人,她没有备注,但是也不是被标记的骚扰电话。
纪云开不假思索地按绿键,把手机放到耳边。
对方沉默了很久,但是背景听起来很嘈杂,小孩哭的,大人喊的都有。
医院求助?
纪云开等了许久还没听到人开口,主动问:“喂,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是我。”
訾旭。
简短的两个字,重重锤在心上,让纪云开感到灵魂一震。
一直以来被她深深埋在心底的恐惧,一股脑翻涌上来,冲得她头晕目眩。
她死死掐着手臂,指甲要掐进血肉里,才恢复了点冷静。
“你有事?”纪云开冷酷地回问。
“你……最近还好吗?”
“叙旧就不必了。”
男人的声音像是服软,没有了当年的稚气,苍老了十倍一样:“我知道,过去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当年你就道过歉了,我也告诉过你,我不需要道歉,我只想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纪云开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多残忍,多小气,多没有人性。
可是她的那些伤,怎么办呢?
“或许,是报应吧,”对面许久才说了声,“我查出病来了,治不好,没几年活头了。”
语气里透着浓烈而绝望的悲痛,宿命感。
风水轮流转啊。
纪云开嗤笑:“你想用死来让我原谅你吗?”
“我……”
訾旭没有再往下说,大半是默认。
“可是罗萱萱已经死了,”纪云开说,“没用的,你不如去向她忏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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