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盛，注意言辞。”江月明斥他，收回手臂，站起来走到纪云开和纪一维眼前，准备待客的样子，“需要带你们转转么？”
另外几个年轻人本来就是围着江家姐弟转，他们走了小团体也就散了，各自玩各自的。
“一维，我带你转转？”江尔盛嬉皮笑脸地到纪一维跟前。
看得出来纪一维有些尴尬：“不用了，我和几个朋友玩就好。”
她唯恐避之不及地钻到人群里去。
江尔盛落了空，想继续黏着他姐，不料江月明嫌弃地说：“我和纪小姐还有话要说。”
言下之意是，你自己爱去哪去哪吧。
江尔盛看了看他姐，冷冰冰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兴许是从小习惯这样，他只是嘟囔了句，走开了。
他走了，纪云开没有可以转移视线的对象，只能和江月明对视。
“好久不见。”她硬着头皮看江月明，说。
自从上次纪云开趁着酒后主动，未遂，她开始下意识地躲江月明。
“想玩什么吗？”江月明低头看着她问，“既然招待你，那就陪个尽兴。”
声音温柔地缓和下来，比起刚刚对她弟弟，态度变化差十分明显。
“那……娃娃机？”
纪云开和江月明走到台粉色娃娃机前，纪云开从旁边小筐里拿了两个币，弯腰投进去。
“这里的几台娃娃机，你能抓到娃娃的概率，大概是百分之二左右。”江月明正儿八经地打击她。
纪云开反驳道：“反正币随便用，你等着啊。”
她目光闪烁着，势在必得。
抓娃娃有瘾，然而直到纪云开把一筐币都用完，也没抓到一个娃娃。
“好吧。”她认输，“果然不能不相信概率。”
“很想要这个娃娃？”江月明的食指按在透明玻璃上，指尖有流动着的彩光，是灯照出来的。
她指着一只绿色的背着壳的乌龟。
娃娃机里有三种，鸭、熊和乌龟，纪云开每一次都是奔着乌龟去的。
江月明是……注意到了？
纪云开毫不犹豫：“想。”
想看江月明低头抓娃娃又抓不到的憨样。百分之二的概率，谁敢保证她一定能抓到？
江月明低低地笑了，然后伸手不知在游戏里后打开了什么开关，直接从机子里挂着的一排乌龟拿出一个，然后又啪的一声关上。
本以为会有出江月明一抓就准的偶像大剧。结果是这样开挂。
纪云开瞠目结舌，呆呆地接过乌龟。
它看上去有鼻子有眼的，模样憨态可掬，居然还毛绒绒的，触感很好。
“还想去哪儿吗？”
脑子快速转了转，纪云开决定来个狠的：“你想看电影吗？”
影音室在二楼，江月明带着她进去的时候，刚看完电影的两个姑娘正好走出来，江月明和她们打了声招呼，纪云开听语气猜测是她二伯三伯家的两个妹妹。
此刻只有她俩。
影音室铺着花卉地毯，暗束光，摆了两个灰色皮质铆钉沙发，气氛营造上很适合观影。
纪云开选完片子，坐到江月明身边。
“挑的什么？”
屏幕上只有黑白两色在变换着。
纪云开只敢用余光看她：“很老了，1932年的德国片，《穿制服的女孩》。”
这是世界第一部les片，也是纪云开最喜欢的一部。
“要过年了。”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
坐车来的路上，途经的几处人家都挂了红灯笼，为了喜庆，放眼望去是很多红艳艳的衣服，一切都有了新年的意味。
江月明的手机亮了亮，她低头回信息，打了两个字又放回口袋：“是啊。”
“那过年……”纪云开的声音混在对白声中，“你怎么不带个对象回来？”
江月明不答，静静看着屏幕。好像没有听到纪云开说的话一样。
她悻悻转过头，也认真看片子。
在纪云开看来，全剧唯一的亮点是临睡前主角亲吻每个孩子的额头，只有到另一女主面前，她低头，唇对上了女孩的唇。
纪云开看得热血澎湃，心跳加速，旁边的江月明却还是一开始的模样，好像看的只是温水煮青蛙的叙事情节。
内心如果有一丝一毫的触动，大概也不会这个反应吧……
澎湃的心火一点点降下去，直到熄灭于无。
“该吃晚饭了。”最后，江月明说，“爷爷说让我和你过去。”
*
年夜饭分了两个大桌，菜肴丰盛，上至海鲜鸡鸭肉，下到甜点年糕，几个小孩子吃得欢，连形象都不顾，唇角手上都是汤汁。
纪云开被安排在江月明母亲的身边，她和江母也有六年不见了，笑着问候一声，气氛还算是很和谐。
她方才被看电影搅得没食欲，猛喝手边的茶。身边就是暖壶，隔三差五地添水，最后杯里的贡菊花都泡得花瓣过度舒展。
撑开了躺在杯子里，满满当当的，颜色倒是很淡雅好看。
贡菊花清热解毒，镇静降压，或许是江家世代从医，还有祖上在朝廷当过御医的缘故，纪云开记忆里江家人都很注重养生。
除了过年，几乎回回来，都是花茶和清淡菜。
纪云开悄悄瞥斜前方的江月明，她吃相文雅，仍旧慢条斯理的。
倒是江母看她添水添得勤，关心她说：“怎么光顾着喝水，多吃菜呀。”
江月明外表大概是遗传了她妈妈多一些，尽管江母已到中年，保养得当和性格好的缘故，看起来并不显老，反而更多的是有端庄大气的韵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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