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龙叹了一口气。
“书记也是这个意思。”
“栖然的二叔?”赵孟很是惊讶。
“我这次约你见面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代书记传达他的态度。如果你认为,与岳岚合作是唯一的能够帮到栖然的办法,那么即便对方以参与诉讼作为交换条件,也是可以接受的。必要的时候,为了避嫌,书记甚至已经做好了辞去公职的准备。他愿意为了栖然放弃手头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政治生涯,但唯一的条件,是希望你能帮助他……不,不仅仅只是帮助他,书记实际上是希望你们两个,都能从当年的不幸事故中真正地走出来。”
“他真这么说?”
赵孟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抱着的那一箱子什么都有的什物,画完的素描本,中学生的习题册,和贴着各种艺考日期便签贴的台历,就像抱着旧日少年一段隐秘的时光。他忽然觉得轻松,竟然不自觉同魏小龙开了一句玩笑。
“他真有意思,当面的时候从来不会说这些话,居然还要你代讲。我看你和栖然的二叔才像是一家子出来的,你们都一样,即使关心一个人到极点,也要藏着。”
魏小龙脸红了。
而赵孟笑着笑着,表情也认真起来。
“但我不一样,”他说,“我喜欢一个人,我会说出来。只有说出来,情感才会具备力量。要努力的并不只有栖然自己,还有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那天他带着箱子回了和平桥西,把箱子里的东西存放进了派出所的个人更衣柜里。在里头,赵孟找到一个歌词本,在十年前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的年代,爱好听音乐的年轻人都会把自己中意的歌词摘抄到笔记本上,那在中学生里是很普遍的课外娱乐。
翻开扉页里有一首赵孟没听过的歌,歌名是《飞白浪》。那三个字赵孟见过,就是宋栖然在同志社交软件里的ID,那个ID曾让赵孟印象深刻,但那时他还不知道原来这竟然是一首歌。
想对着蔚蓝海面 陪你细数白浪边
我曾为你冒过险
在过去那夏天
排演过不期而遇 也偏装作不经意
却最惟愿 闭上眼
偷吻过你侧脸
爱要够几多勇气 才够火化作流星
跨越光年 去穿行
降落在有你梦境
所有骄傲都丢弃 所有隐秘都开启
胆怯过仍 很用力
乘风破浪奔向你
赵孟把歌词记下,输入到手机里,搜索到歌曲,戴着耳机听了一遍。那旋律很悠扬,但也简单,朗朗上口,他一边开车一边听,到家时竟然已经学会了怎么唱。
进门的时候宋栖然正守在烤箱旁边和两铁盘蔓越莓曲奇较劲,他穿着白色的薄毛衣,围裙的系带缠绕在柔软的布料里,勾勒出他清瘦的腰身。宋栖然半蹲着,隔着烤箱的玻璃门专注地盯着饼干的变色程度,暖黄色的光照着他的侧脸,静谧又柔和。
赵孟从背后抱他,宋栖然侧过头亲了他一下。
“你吃什么了?”他皱了皱眉,“好酸。”
赵孟笑了,他实在心情好,无意识地哼起了那首歌副歌部分的曲子。
宋栖然听他哼了两段,竟然很自然地和着赵孟哼哼的曲子开始往下唱起来。
那歌他中学时就听过,本来就是会唱的。
我多想随你飞远去
飞过日月山川天际
飞到你梦里 飞进你身体
飞过距离 飞过世纪
飞到夜空繁星落地
就算化作泡沫消弭
只望你
在甜梦中着迷
赵孟愣住了。驱车回家的一路上,他都觉得《飞白浪》这首歌诡异的熟悉,他花了所有的脑力来搜寻自己的回忆,试着回想自己是否曾在什么场合听过或者见过这首歌的歌词。但直到这会儿,宋栖然一边调整烤箱的上下火,一边心不在焉有一段没一段地清唱,他才终于想起来——
自己所熟悉的并不是这首歌。而是声音,宋栖然唱这首歌时的声音。
他听到过,在一个曾经最意想不到的回忆里的场合,陆军总医院的外科住院部里,十年前赵孟因为11.4的案子受枪击伤住院的地方。
他那时被主治医师勒令静养,连下楼走动都很少,为了怕家人担心,受伤的消息也托付同事们先行瞒住,便只能终日在病房里闲晃,偶尔推开窗户看看楼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那时他就听到过有人隔着墙唱歌,唱很多歌,但唱的最多的还是这首《飞白浪》,他老以为是隔壁或者楼上楼下的病号有这项爱好,还觉着这病人心态真好,住院了也不耽误自娱自乐,那把声音陪伴他很多天,虽然细细的,但很好听。
但那不过是赵孟在院养伤期间的小插曲,康复之后他出了院,也就都淡忘了去。现今又忽然想起来,横亘在胸中一道莫名的猜想却让他的一颗心脏狂跳起来。
他意识到过去的自己曾经忽略过许多重要的细节。
很有可能,在自己养伤住院的那段时间里,宋栖然就已经去过陆军医院的住院部。他是专门为了赵孟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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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白浪》的歌词是用赵以白的《飞行》改的。改完第一段以后第二段懒得改了(...)就这么着了。请不要笑话我的小学生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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