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最后一次跟你干这种事。”付世轩从窗户翻进厨房，愤愤地道。
“我去。”客厅虽是落地窗，厚重的窗帘密不透风地阻隔着阳光，在这终年不见日月的房间里，竟然有一面挂满照片的墙。
付世轩皱起眉头，不用细数，就能判断出这面墙上大概挂了上千张照片，“什么鬼东西？”
“这个人，是不是温阳？”张允文觉得照片上的人很眼熟。
这下轮到付世轩震惊了，大部分照片都是一个人，“我的妈，这人有病吧。”
“他们关系没这么好吧？”
“岂止啊，我记得有同学说他们压根不认识啊！”
室内好似刮过阴风阵阵，张允文想起小时候看过一部名为《怪兽屋》的电影，对地下室水泥人形破碎的场景记忆深刻，曲何不由自主地被代入到怪老头的角色，同样是为了已经死去的人，他们到底在执着什么呢？
“你有没有觉得有风？”付世轩怕鬼是真的。
张允文四处走了走，“确实有。”根据微弱的风的来处，他走到一处壁橱前，应该是通往地下室。毫不费力地移开柜子，果然是一道门，推开就是通往楼下的楼梯。
付世轩咬牙跟上，打开手机的手电照亮地下室。
貌似就是个储物间，不过张允文看见了沙土，或者说是砂土，在地上留下了痕迹。他刚才在工地上就想问：“你知道建筑用砂有什么区别吗？”
付世轩也捻起一点，“不知道。”
“像不像包裹里的砂子？”
付世轩拍拍手站起来，“这样的砂子海了去了，小心先入为主。”
“你觉得现在还在局里躺着的那个曲何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猜啊，”付世轩一说猜肯定要开始瞎说，“说不定就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呢，保不齐是双胞胎？”
“出生证明我都查过了，没有多出来的这个人啊。”转遍了地下室，没有什么发现，两人回到了楼上，不便久留，很快离开了曲何的家。
付世轩还是不理解，“我说，温阳和曲何到底什么关系，能让他把这个人的照片挂一墙？”
“不会吧，”张允文有种不好的猜想，“曲何不会喜欢男的吧？”
“你这么惊讶干什么，你不也是吗？”
“对啊，我也是。”那他还惊讶个……不对啊，“我惊讶是他最近和于溪阔走太近了。”
李大爷拖地的时候，拖布头撞到了椅子腿，张允文因为这一微小扰动醒过来，才发觉自己睡着了，八点刚过半。
李大爷见状慌不择地道：“没事你接着睡吧，我拖个地，下班了。”
张允文点点头，他做了很不好的梦，梦见曲何在地下室煮了一锅骨头，不断有骨架从锅里爬出来，再被他用勺子敲回去，他还梦见，于溪阔向他求救。荒诞而可怖，怎么做起梦来了。
压在桌上的是齐楠给的报告，翻来翻去，还是毫无头绪。若干年前唯一活下来的人，怎么在几周前莫名巧妙地死了，他本人却还在光天化日下走来走去，真是量子力学。
齐楠提到死者身上多处骨痂，生前可能遭受殴打，这个人会生活在哪种环境中呢？难道真的要上山去吗？
手机在手里转了又转，无论如何，他现在真的很想去见于溪阔一面，原因或许只是那个梦给了他相当不好的预感。
测试基地的空旷厂区里灯火依旧，明天他们的自动驾驶项目就要迎来正式的“道路考试”，组员们都兴奋不已。于溪阔对屏幕上的数据确认无误后，如释重负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明天见啊小于。”
他刚起身就听见有人这样说着，热烈而真诚，也平凡而普通。
“明天见。”
远离市区的天空依稀可见点点繁星，清冷的空气澄澈干净，心情也随之好起来。
算时间，十月底可以将二期工作完工，惯例会有半个月的假期，这样说来都不必因为答应曲何的事请假了，好事。
还没走出测试场地，手机毫无征兆地传来消息提示声，八成是跟他毫无关联的公共消息，虽然这么想，却也怀着期待拿起瞄一眼。
意料之外，于溪阔猜张允文肯定会就曲何的事添油加醋地来一场“系列法治教育专题讲座—教你分辨人性的善与恶”，但没想到这个消息现在才到。
他长出一口气，接下来的时间，认真听讲吧。
其实张允文不过发了一条问候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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