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玄羽的样貌和魏无羡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魏无羡交游广阔，无论是金氏、聂氏还是蓝氏，都有不少认得他。可为何到了莫玄羽这里，就偏偏没人认出来呢？
这个问题魏无羡也疑惑不解。要不是他照镜子的时候吓了一跳，不然就聂怀桑那个反应，他真以为“莫玄羽”就是个与他完全不相干的人。
“我在金麟台见过他，他当时身上有层灵力外壳作为遮断。”蓝忘机说着便拉过魏无羡探查起来。
魏无羡没有抽回手，也不觉着这样有什么不妥，只是感叹这人怎么上手得越来越自然了，自己竟已有些习惯了。
片刻后，蓝忘机才放开手道：“这躯壳并无异样，为何他们会视而不见？”
“视而不见？”魏无羡在莫玄羽的记忆中检索了一阵，道：“大仙当时说是幻术？”
蓝忘机点头道：“不过没有法器的加持，一般的幻术持续不了那么长时间。”
魏无羡轻敲着桌面，道：“他能在那么长时间里不被人察觉，估计在那些人眼中，他就不是‘魏无羡’的样子，而是他们心中‘莫玄羽’该有的样子。”
“该有的样子？”
蓝忘机猛然想起他初见那人时的情形，当时那人和魏无羡一起，一开始身形十分模糊，当两人目光相接时，才化为了魏无羡的模样。
魏无羡接着道：“他本就是魂体，与现世修仙之人不同。他的术法无需通过躯壳施展的，而是直接以魂体之力按你所思之人的模样化形，寄生于对方的想法之上，故而耗费极低。只要你在他施法的范围内，这个术法便能无处不在。”
蓝忘机听闻此言，心头浮现出那人所化“蓝忘机”所呈现的各色细节。
梦境中的“蓝忘机”与自己一般模样，衣裳、配饰、武器完全一样不说，连面部表情、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能以假乱真。
那人的术法如同镜子一般，反映着一个人的内心。
但若魏无羡对自己毫不上心，饶是术法再怎么精深，他还能显现出如此完美的细节吗？
他又想起他们在“真言”中的相遇，魏无羡不止一次将他与那人错认，那是不是说明，在他眼里的“蓝忘机”与他面前出现的“魏无羡”一样，真实到让人恍惚？
蓝忘机只觉身体开始微微发热，一股绵长的力量击中了他。魏无羡的身影就像此刻的烛光在他心头跳跃，让他觉得有些迷糊，有些眩晕。
“那些人看到的，都是他们心中所想的那个‘莫玄羽’，怎样都不会和夷陵老祖扯到一块。”
“聂怀桑没认出我来，表明这个术法已和‘莫玄羽’的躯壳固化，这许是他用灵力把魂体和躯壳之间的缝隙弥合的缘故吧。”
魏无羡正说着，却发现对面没了声响。他抬头一看，才发现蓝忘机居然扶着额头睡着了。
他失笑着摇摇头，站起身走到门边，正欲关上时，一道流光划破了夜空，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鸣声。
此刻月明星稀，并无阴云，哪儿来的电闪雷鸣？他正纳闷间，第二道、第三道流光拖着火光，飞过低空，坠向北方。
“火流星？”蓝忘机已然被惊醒，快步走到他身边。
话音刚落，一颗火流星呼啸而过，朝着高台直直撞来，蓝忘机立即双手结印，划出防护法阵。但流星速度极快，转眼间就迫近到了约二十丈，还没等蓝忘机的法阵成形，便先撞上了一层透明的结界，爆出耀眼的白光，四散开来。
火流星前赴后继地撞击着聂氏的防护法阵，夜空好像炸开了烟花。魏无羡和蓝忘机本欲增援，但没想到聂怀桑只是让他们待在一旁休息，自己带了八名聂氏弟子布下补强阵法。
火流星整整持续坠落了半个时辰，才慢慢停止。聂怀桑脸不红气不喘，接着便召集一干人等到主殿商议赈灾事宜。
主位上的青年一反平日里懒散的模样，正襟危坐，听着下属汇报着宗门内的灾情。不净世在防护阵法的加持下安然无恙，但清河的其他地方损失惨重。聂怀桑随即有条不紊地布置各项善后事宜，安排得有条不紊。
站在一旁的两人不由暗暗吃惊，谁说聂氏日渐式微，宗主懦弱无能来着？
魏无羡啧啧称奇：“我们这个聂宗主果然不同凡响，我都快忘了他前阵子还到金麟台求教来着。”
蓝忘机道：“既然他在你我面前如此，便知我们是可靠之人。”
魏无羡笑道：“他这模样说出去又有谁信呢？”
一个时辰之后，聂怀桑终于布置妥当，朝两人致歉道：“不好意思，事情着实多了些。”
魏无羡也不多说，只是随口感叹火流星非同小可，实在罕见。
聂怀桑皱了皱眉头，“流星倒算不上什么罕见天象，但它们一般都在下坠之时便燃烧殆尽，极少坠地。像这次大规模的火流星雨，连《宗史》上也少有记载。”
“流星坠，主大凶。”蓝忘机道。
“正是这个理儿。”聂怀桑揉了揉太阳穴，“‘夷陵天雷’还没过几天，又来了‘火流星坠’，若说‘天雷’灭得是夷陵老祖，那‘火流星’灭得又是谁？”
说道这里，一名侍从匆匆跑来，将手里的传信递上，说是金氏的急件。
聂怀桑只是打开看了一眼，便把信递给了蓝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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