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听姐说……”冯主播开口想说话，但却被女孩堵了下来。
女孩的声音平静，甚至带了一两丝解脱的意味。
“我决定了，走不出去，就不走了。我留不住韩盛，那就不留了。我舍不得他跟一个他不爱的、很差劲的女人虚度余下的年华，但我一想到以后他会像抱我那样抱别的女人，我就嫉妒的发疯。所以我决定不想这些了……”
冯主播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就对了……不要再想了，找下一个……”
女孩又一次打断了冯主播：“冯姐，没有下一个了。我要和世界说晚安了。”
和世界说晚安？这不就是要自杀么！
冯主播沉默。估计是急坏了，在深夜情感节目里有人自杀，即使是这个女孩早就准备好要自杀了，社会舆论也会把这事儿说成冯主播挑拨女孩自杀。她现在应该在和编导们想办法。
“啪嗒。”
广播里传来金属落地的声音，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人弯下了腰，在捡东西。
“姑娘，你听我说。他跟你说要分手了吗？”冯主播忽而开口了。
“没有。我猜他在犹豫了，最近他好像很回避给我打电话，也不太想接我的电话。”女孩道。
“你是不是也不喜欢他了？”冯主播又说，这一次，她带了点鼻音，不好听出来。但冯启祥还是敏锐地捕捉道了。
“怎么可能！”女孩被刺激到了，她有点激动，高声道，“我当然喜欢他呀！我喜欢地不舍得放手！谁不喜欢他！他那么好！”
“你死了。”冯主播喃喃道，“你解脱了。你喜欢那个人会为了你愧疚一辈子的。你确实让他没法放手了，因为他这一辈子都会记住，有个女孩，因为他死掉了！你怎么那么自私……”
冯主播的声音越来越小。广播里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冯启祥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冯主播的悔意与难过。
“你不要急着死，死很快的，晚上这么长，你要不要听一听，活下来的那个人，有多难……”
“滋滋”
“滋滋”
“滋滋”
广播变成杂音了，冯启祥皱着眉头拍了拍车载播放器，但杂音并没有消失。接着他更换了频道，发现其他频道也没有广播，只有这种滋滋的杂音。
冯启祥直接关掉了车载播放器。但脑子里还不停回放着女主播幽怨的嗓音。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冯主播总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大概是错觉吧。
冯启祥继续开车。汽车飞掠过路口，没在意地上的一滩血迹。
***
冯启祥第二天下班，照常回了家。
他昨天和老婆吵了一架，吵得很厉害。但那也是昨天的事情了。都是成年人，火气也都消得差不多了，该过去的也都过去了。没必要闹得太僵。
冯启祥进门的时候手里还提了盒小蛋糕，他和老婆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经常去吃这家的蛋糕。每次吵架之后，吃一盒那家店的蛋糕就和好。已经是冯启祥和老婆之间约定俗成的规则了。
老婆在厨房忙碌，弟弟在一边给嫂子打下手。她还在生气，没理冯启祥，倒是弟弟冯启瑞，朝哥哥挤眉弄眼。意在告诉哥哥，嫂子气已经消了大半了，就是拉不下面子。
冯启祥十五岁那年母亲去世，只留下了他和当时只有一岁半的弟弟。他和弟弟都是外婆与外公拉扯大的，前两年两位老人家也去世了。他这个做大哥的，就肩负起了抚养弟弟的责任。
“你作业做完了吗？”冯启祥自然地接过弟弟手里择了一半的菜。
“做完了，哥。明天去给老妈上坟，你请好假了吗？”冯启明问。
冯启祥嗯了一声。手上不停，继续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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