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从来都是拥挤匆忙的样子，于书楠乘机经验丰富，知道怎样赶上检录的后十分钟而不需长久等待。
祝生陪着于书楠在VIP窗口办理托运，最后止步于安检。短短十来分钟，返程的主区人群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盯着他们低声窃语，于书楠皱了下眉，从包里拿出一只口罩给祝生戴上，自己也久违地扣上墨镜。
祝生在安检口远远望着于书楠，见他将背包与饰品一件件脱在托盘中，检查完毕后又逐样佩戴。
他以为对方是不会回头的。
可于书楠站在原地，缓缓回身。祝生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知道对方没有哭，也没有笑，全身透着冷气，像是北方中年不化的冰雕，被满满的阳光照着，却从来不肯妥协。
于书楠走了。
祝生望着他消失的拐角，屏幕上航班信息转红，最后终于一路逆风。
他不能免俗地怀有期望，也不出所料地跌入失落的窠臼。
于书楠在飞机上发呆的两个半小时，并不知道主区的社交网站完全爆炸。寥寥几张侧脸与背影，大家的关注不在一旁牵手的口罩男子是谁，而是在经各路铁粉认证了照片上矮个男子的身份后完全转移。后援会全部暴动，各大站长有力指挥迅速集队，根据爆料人提供的航班信息在航站口安静等待。
飞机落地后，于书楠给祝生发了‘安全抵达~’的短信，但对方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迅速回复。他有些燥，但看见熟悉的经纪人和两位助理，还是和他们就之后的电影宣传做了简单确认。
电影是三年前杀青的，不久后于书楠就被爆遭受性侵。他那时为了给黎修平一根导火索，几乎是什么都不要了，可耽误李导筹备八年的电影，他也觉得有愧。这次回来正好赶上电影重制过审，接下来的宣传他都会全程在场。
四人从贵宾通道走出后，于书楠还不时盯着手机，他听见有人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下意识地扭头，看见通道一边聚集的人群，为首的几个人都是他熟悉的脸孔。
刚刚喊他的人是他最大个站的站长，此时满眼蓄泪，拿着相机的手抖得不停，场面一度安静，直到有人喊了第一声。
“于书楠！欢迎回家！”
手幅和应援物忽地展开，哭声和尖叫声冲破整个机场大厅，不知是谁起的头，乌泱泱的人群再次齐齐吼出，“书楠！欢迎回家！”
虽然被经纪人拉住，但于书楠还是走到熟悉的站姐面前，开始给她们一个个签名。尖叫声被强行抑制，粉丝们也克制地看着他，只是哭，并不推搡。
“崽崽，你这几年都去哪了啊，我们好想你。”
“这次消息太紧急了，我们的应援没做好，崽崽不要生气。”
“好多假消息啊，这次总算看见你了。”
“崽崽出去散心也要报平安啊，我们真的好想你。”
粉丝们哭得不行，加上横幅，于书楠觉得自己好像被她们举着挽联奔丧，但他还是耐心回答着他们的问题，也说了之后电影宣传的事。
站姐拍够了照片，红着眼看着于书楠，“崽崽累了就别签了，快回去休息吧。我们来日方长。”
旁边的妹子也擤擤鼻子，“崽崽总算长点肉了，看上去比之前健康好多。”
于书楠噗嗤笑出声，“是胖不少，估计上镜不好看了。”
站姐夺过他手里的海报，“瞎说什么呢，崽崽天下无敌好看，人类都因为你进化了知不知道。快回去吧，胖金在等着呢。”
胖金是他经纪人，粉丝们因其体型给他取了个格外亲切的昵称。
可于书楠并没能及时转身，话筒与长枪大炮突然推开粉丝强行怼到于书楠面前。
“请问在机场和你牵手的口罩男子是你的恋人吗？为什么选择在附属区恋爱，男友知道你被性侵这件事吗？”
“这次归来是否意味着你已经完全走出黄林事件，重新复出了呢？”
“你的私密照和视频在网上广为传播，给社会带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你对自己作为艺人失格有什么看法？”
“照片中你并非完全被强迫，性侵事件的真相是否是你与继父乱伦？”
镜头和话筒戳到了于书楠的口罩，墨镜也被推歪。粉丝合力拉开娱记，争执中有摄像机飞出，直直砸向于书楠的鼻梁。前排粉丝迅速在空中抓住相机背带后拉，于书楠的脸才堪堪保住。
粉丝群情激愤，和娱记的冲突迅速升级，但于书楠接过那个相机，平静地询问人群，“是谁的？”
所有人都安静了。
于书楠又问一遍，终于有人弱弱举起手，他是一个小报社的记者，此时孤立无援，在中间被挤得够呛，相机也被周围的同行扯出去了，“对不起……刚刚是意外，我、我不是故意的。”
“联系我助理，赔你一台新的。”于书楠侧身，对着刚刚问出继父乱伦的那个娱记，对准额头狠狠砸下。
“关你屁事。”
当天的热搜一位是“于书楠 机场”，之后还有“于书楠 电影回归”，“于书楠 打人”，“于书楠 脏话”。他的公关团队迅速做出申明，并联系粉丝放出现场视频。评论风向很快得到控制，大部分的关注点迅速转到于书楠的电影上。
而于书楠本人并不关心这些，他逐条转发剧组的预告宣传，之后退出app查看祝生刚刚回复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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