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然的情绪一直不怎么高，大家都能感觉得出来。毕竟他们家前段时间出了那样的事，所以也没有人不长眼色地专门去问。卢慧珊耍宝似的竭尽所能地闹出点儿笑话来想让左然开心一点，他也不愿意扫大家的兴，都跟着笑了笑，只不过有一些浅淡。
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英文歌，左然也没仔细去听。只是他突然想起了上次和顾佑来KTV，顾佑唱的那首《I'm yours》。旋律就在他耳畔回荡，每一句歌词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是顾佑唱过的歌，他还专门去找了吉他谱，练得滚瓜烂熟。他其实是想着他弹顾佑唱，但顾佑总是不好意思，每次唱几句看到他的眼睛就会破功，然后耍赖皮一样地钻进他怀里，把吉他都挤到一边。顾佑也有那么活泼的样子，可是他已经很久都没看到过了。
左然想着想着就入了神，连成晓川坐到他旁边都不知道。
“卢慧珊刚刚叫了你好几声，我在那边都听见了。”成晓川碰了好几下左然的胳膊，他才回过神来。
“啊？什……什么？”成晓川突然过来找他说话，他一下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说，卢慧珊刚刚一直在叫你，你怎么不搭理？”成晓川凑得近了些，又重复了一遍。
“我没听到。”左然又拧过去找卢慧珊，发现她坐到点歌台那边去了，背对着他。
“我想出去透透气，要不要一起？”
左然跟着成晓川去了顶层，因为是比较老的建筑物，所以有一个简陋的露天天台。外面当然要比包间里温度高，所以成晓川只是借着这个由头叫他出来。但还好昨天下过雨，没有南方夏日惯常的闷热。
“其实我还是接受不了。”两个大男生聊天，不需要迂回曲折，成晓川开门见山，想什么就说什么。“但是想想，好像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左然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好等着他的下文。
“我就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了。毕竟都要各奔东西了，我也不想因为一件跟我无关的事就让我们俩的关系彻底梗在这里。怪不舒服的。”
“嗯。”
“还是朋友吧？”
“是。”成晓川当时对他说的话他并没有忘记，但是有了被左萱撞破的经历，那个时候地冲击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了。他其实已经接受了没有人会认同他和顾佑这种关系的事实，所以也没必要纠结过去。
“有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卢慧珊喜欢你。”
“嗯……一点点吧，不确定。”
尽管是暗恋，但离得太近，太过熟悉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
“准备填志愿的时候我问她想填哪几个学校，她一开始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快报的时候才告诉我的，前面学校两个都是H市的。你也知道，H市除了Z大就没有985211了，她的成绩是可以选择更好一点的。她爸妈不限制她，但是我知道之后还是劝她了。”
这有些出乎左然的意料。因为某个人做出会影响某个阶段，甚至一辈子的决定，实在不是什么理智的做法。但还好，成晓川的劝说应该是奏效了。
“她最后没报。不过应该还是挺难过的吧。”
“还好有你劝她，要不然，她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她真的挺喜欢你的。你们性格也合得来，不出意外地话她大学还在S市，离H市就两个小时车程。你就不能考虑一下？”
左然摇摇头， 他能理解成晓川是为了他好，可是没办法，他有顾佑了，就不会看到其他人。
成晓川也并非是想撮合他和卢慧珊，他记得左然说过他初中是跟女孩子谈过恋爱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做了离经叛道的事。
“我们才多大？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人，变得比现在成熟和现实。你不要钻牛角尖。可能很快你就能明白，你和顾佑，真的走不下去的，也不可能有结果。”
成晓川说完，小心留意了左然的反应。他知道他又忍不住说了讨嫌的话，但是忠言逆耳，他既然还把左然当朋友，自然不想他走弯路。
左然无法迁怒他，再难听的话也都是他正在面对的现实。他和顾佑现在的确举步维艰，连第一个坎都还没跨过去。但是没关系，且行吧。
只是他没想到，成晓川的一语没多久就成了谶。
他和成晓川回去后发现茶几上又多了很多啤酒，一群男生没疯够，非要搞个一醉方休。左然拦着卢慧珊来着，但这姑娘铁了心地要豪饮一次，趁他不注意喝了两瓶。其实她是想借着酒劲，跟左然告白。
“你喝多啦。”左然哭笑不得地看着揪着他领子跟他说“我喜欢你”的卢慧珊，有些不忍又有些心酸。
“我真的喜欢你。怎么的？我配不上你吗？”一不做二不休，尽管她意识还是清醒的，但酒确实给她壮了胆。
“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
“说出来怕吓到你。”
左然没有骗她，她却死活不信，坚决认为这是拒绝她的借口。
后来么，哭了，也闹了，左然陪着她等她彻底醒酒了，才送她回去。所以等左然回到家已经经过了十二点，他以为左萱和顾佑都睡了，蹑手蹑脚地进了门，却发现客厅还有光。电视又开着，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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