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佑中考结束了，比左然早了半个月进入暑假。和左然一样，他也是通过了本校高中的自招考试，提前被招进了实验班。他不打游戏，也不呼朋引伴地出去玩，放假了就是写写作业，看看书，画画东西。现在也没有作业可写，有的时候会把左然高一的书拿出来翻翻，还能发现他上课走神的痕迹。课本的空白处，字里行间，角角落落，有左然练习着画的小表情。丑丑的，笑不像笑，哭不像哭。但顾佑看着只觉得可爱，常常偏离了书里的内容，嘴角不自觉地咧开。现在他不太感觉不到他和左然的年龄差，越来越多的时候觉得左然幼稚又简单。
顾佑有一天晚上出去遛狗，正好快到左然晚自习结束的时候，他一时兴起就带着前前走到了学校。一人一狗在学校门口的路灯下站着等了半个多小时，目不转睛地看着每个出来的学生，脖子都抻得有些酸，总算把左然给盼了出来。左然看到牵着前前的顾佑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撂下和他一起出来的同学就跑了过去，差一点就没忍住要在顾佑脸上亲一口。他们习惯了这项接触，像是摸头、牵手和搂抱一样地习惯，几乎忘了时间和场合。
顾佑准备坐在左然的车后座的时候有点尴尬，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脑热欠考虑了。
“哥，前前怎么办？”他是出来遛狗的，快有一个幼童高的前前吐着舌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俩。
“要不我慢慢骑？它跟着跑？”左然把这话说出来之后再看看耷拉着耳朵，低眉顺眼，忠厚老实的大金毛，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
“不行，太危险了。”顾佑有些纠结，他本来想着能跟左然一起回去的，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哥你先回去吧，我跟前前走回……”顾佑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左然看着他的目光给他带来一些压迫感。
“你这是既没把我当哥哥，也没把我当男朋友啊。”左然凑到他耳边，音量很小但语气强烈。
“哥……没……不是，你们不是快考试了……”
顾佑抬眼看他，敢看不敢看的样子，像是害羞，也像讨饶。他第一次用那三个字来形容自己，顾佑肯定也吓了一跳。
“走了，回家。”
左然牵着顾佑，顾佑牵着前前，朝家的方向走去。左然知道顾佑是怕耽误他的时间，最近他们作业出奇的多，不知道老师们是不是商量好了要给高三的题海大战做个铺垫，每天晚上他都得到十一点半之后才能睡觉。但是顾佑一直都等着他，精神着也好，迷瞪着也好，总是等到他上了床才和他一起睡下。
所以他们之间，没有耽不耽搁，麻不麻烦。顾佑学不会任性，性格如此，但他希望至少在他面前顾佑能随心所欲，不用思考和衡量太多。
那天之后，左然以吃腻了学校食堂临近期末要改善伙食为理由，每天下午放学都回家吃饭。其实他跟顾佑约好了下午他发了信息之后顾佑就从家里出发慢跑去学校，然后在门口等他，他再骑车带顾佑回去一起吃饭。一来是不想让顾佑每天都闷在家里，这样好歹算是做了运动。二来，他希望能跟顾佑多待一会是一会儿。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总还是觉得待不腻，看不够。
没两天就考试了，班主任终于舍得按时放学，还大发慈悲地把班会课改成了自由活动。左然兴奋地给顾佑发了短信说今天他一放学就可以走而且还能破天荒地多上一节体育课，就撒丫子跟几个哥们儿去操场打球了。
平时下午放学的场地太难占，总共就那么些个，得供三个年级六十几个班用，高三的走了之后倒是松坦了一点，但也没见有空下来的。不过他们这会儿来，操场可是清闲的很，他们选了一个位置比较好的就开始了。本来大家玩儿得都挺开心的，毕竟是难得的天上掉下来的额外娱乐时间。可过了半个多小时，一节课还没完，就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还是眼熟的。
“你们能不能去那边儿打？”这几个人站在旁边等了没几分钟下课铃就响了，原本安静空旷的操场有热闹起来的趋势，他们见场地上的人还不准备走，就开始不耐烦。
“我们先来的，还有那么多地方，你们干嘛不去？”成晓川认出来这些人里好几个是跟他们不对付的以前高一十三班打新生篮球赛的，前两个学期都因为占场地的事跟他们罗里吧嗦的，最后虽然没闹出什么但每次都不痛快。这学期他们来的少了，倒是没碰上这几个，谁知道又在他们打得正嗨的时候过来找事儿。
“我们每次都在这儿打，要不还没下课就来占了呢？你们干嘛非得在这儿，旁边不也一样吗？”
“一样你们干嘛不去？先来后到懂不懂？”左然刚投进一个球，远远地瞥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那也是我们先来——我们这学期都在这儿打的，凭什么被你们挤走？”
……
顾佑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就决定进去看看，他想左然可能还在篮球场。如果不是觉得去他们教室找他太过显眼招摇，他更想像左然高一的时候那样在教室外面等。放学这会儿门卫大叔管的松，他很容易就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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