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那句话左然还是没能说出口，他趴在顾佑肩头闭上眼睛噤了声。清醒着不敢冒险，不那么清醒却依旧不敢。他想他该多喝一点或者酒量再小一点的，或许那样就能酒后吐真言了。
“哥，你睡着了吗？”
他感受到了顾佑偏过头说话时吐在他耳边的气息，他的确困了，可是他不想睡着，他想听顾佑用这样的声音再多跟他讲一些话，轻柔的，无奈中还有些宠溺。
“哥，先不要睡啊，还没洗漱呢。”
顾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想，这是想把他叫醒还是想哄他睡着啊。
“好困啊佑佑……想睡觉……”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撒娇这项技能，就这么被顾佑给开发了出来，居然不别扭也不刻意，就，自然流露。
“那我接水来给你洗脸和洗脚好不好，牙就不刷了。你可以先躺一会儿，洗完就能好好睡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顾佑离开他的怀里，把他轻轻放倒在床上，所有的动作都像是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温和又小心。他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顾佑离开房间的背影，他想，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就好了。
带着这个念头左然很快睡着了，那酒的后劲有些大，顾佑给他擦脸和洗脚的时候他想醒都睁不开眼睛。但是他感受到了温热的毛巾在他脸上轻轻擦过，脖子，甚至是手，都被细致地关照。然后顾佑把他悬在床边的腿抬了起来，脚被放进同样温热的水中。他不用看见，都能想像到顾佑蹲在那边认真又专注的神情。他的佑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用心。
因为又困又舒服，左然很快进入了深度睡眠。再次醒来还是因为想小解，这时候凌晨一点多，顾佑在他身旁，床的里侧，面朝着他睡得正熟。他动作很轻地翻身下床，去卫生间上了厕所又刷了个牙，以最快的速度回来。
左然躺在床上，酒劲过去了，困意也消了一些。黑暗中他看着顾佑的睡颜，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五官的位置。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上了他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再是嘴唇。顾佑一开始因为他的触碰有些小移动，但因为睡得太沉，很快就适应了不再有反应。左然感受着他嘴唇不同于其他部位的触感，开始有些心猿意马。他突然想起来他以前亲过顾佑。初三的时候为了知道亲吻真正的感觉，蜻蜓点水的一下，当时只觉得自然和柔软。他想知道，现在会不会有所改变。
佑佑现在睡得很熟，不会知道的，就像那次那样。
左然这样想着，自然而然的把手贴在他的脸颊上，慢慢靠了过去。两唇相接的刹那，他就有了答案。
不一样的。
他无法描述那样的感觉，只听到心脏怦然跳动着的声音，一下一下，都那么清晰。他舍不得离开顾佑的嘴唇，只这么轻轻挨着，就让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抱着侥幸心理，贪心不足。准备分开的时候，还忍不住用舌尖舔了一下顾佑的唇缝，感受到那一瞬即逝的更加滑热的存在时，他意外地发现顾佑睡觉时喜欢吐出一点舌头，夹在上下唇之间。
他将顾佑拥进怀里，有些窃喜，又有些罪恶。他想着这一次够他回味很久了，却没想到他的自制力已经因这一回的难耐崩溃瓦解。
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很多次，一旦尝试，便易成瘾。
他以顾佑不会知道为借口，放任自己上瘾。在早晨叫顾佑起床之前，在他午睡的时候，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就想要吻他，只是唇贴着唇，每次分开的时候再习惯性地用舌尖扫过唇缝。他以为顾佑无知无觉，因为他从来没有过什么异常的反应。
但仅仅是他以为。
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清晨东窗事发。就在左然决定结束又一个偷来的亲吻的时候，顾佑皱着眉轻咳了一下然后偏过了头，然后大口地呼吸。左然在他咳的瞬间就立刻将他松开，向后退了好多，没有等顾佑说话就下床离开了房间。那个时候他还来不及想顾佑突然醒来意味着什么，只有做贼心虚和被抓现行的慌乱。他跑进卫生间之后反锁上了门，缓了缓神才敢抬头看镜子。他嫌恶极了里面那个贪得无厌的人，恨不得一拳将他砸碎。
之前偷来了多少欢喜，现在就有多少的悔意。左然觉得一切都要被他搞砸了，他甚至不敢离开这里去面对顾佑。但逃避是不可行的，他在里面躲再久，总归是要出去。这个早晨像是一场噩梦，让他从自己编织的美梦中醒来。
“哥，我感冒了，鼻子不通气。”
左然回到房间，顾佑还躺在床上发呆，他看到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佑佑……”他没办法去思考顾佑的话，费力地开了口，却又没了下文。
“哥你去帮我拿一下咱们俩一样的那件灰色卫衣好不好？应该在阳台晒着。”
左然知道顾佑前一天晚上都会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找好放在跟前，他想他现在应该只是想把自己支开，不想再提刚刚的事。
房间的门还没完全推开左然就又出去了，他拿来顾佑说的那件衣服，把自己的衣服拿到卫生间去换了。周六的下午顾佑有绘画课，他还没出门的时候左然就走了，他回来的时候左然也不在。事实上从早上开始他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左然午饭和晚饭都没在家吃，他跟左萱说的是去同学家玩。但顾佑知道他是在躲着自己，刻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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