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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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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然之所以比顾佑大了三岁却只高两个年级,是因为顾佑的生日在上半年而他的生日在下半年。

顾佑从左然送给他前前就开始思考什么东西最特别又能让左然像自己那天一样开心。他知道左然喜欢篮球和漫画,所以他在左然十岁生日送给他一个篮球,十一岁生日送给他一本惊奇漫画,十二岁生日送给他一本灌篮高手,篮球跟左然的好朋友送重了,左然不想让他送的那个变旧所以一直放在柜子里,而那两本漫画左然都看过。顾佑有些泄气,感觉自己不会像左然那样制造惊喜,实在没有主意了决定自己画一本“漫画”送给他。

说是漫画,实际上就是自制的一本连环画。虽然他一直在学画画,但水平远远达不到漫画书那样的水准。他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画好了满满一本,先用铅笔画了一遍,定稿时用黑色水笔描了一遍,每一页都认真配了字,为此还练了一本字帖。画的主角是左然和他,内容是他们的生活。

为了保持神秘性,他花了很多心思,有几次差点被左然发现,都被他强行掩饰过去了。他为的只是在左然生日那天给他一个真正的惊喜,尽管他并没有什么信心。

左然比顾佑幸运一点,生日正好是在周末。顾佑破天荒地比他醒的更早,爬起来把藏在书桌抽屉最里面的画本拿了出来,塞到自己枕头下面。然后开始装睡,等左然醒来叫他。

“佑佑,起床了,今天要去欢乐谷玩的。”左然照旧捏捏顾佑的脸,并没有发现他是假睡。

“嗯……哥哥,你帮我看看枕头底下是不是有东西,我总感觉睡得不舒服。”顾佑眼睛半开半合往左然怀里拱了拱,刚好把头从枕头上让开。

左然伸出一只手去摸索,很快抽出了他枕头下面的硬壳本。

“佑佑,你枕头底下怎么有个本子?”

“哥哥,生日快乐。你打开看看嘛。”顾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忐忑也没敢躺回去看左然的表情。左然只好把本子举起来翻开看,扉页写着“左左和佑佑(一)”,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希望哥哥永远开心”。

这天早上,左然难得赖床,和顾佑两个人一起趴在被窝里看完了画本。顾佑一直紧张地观察着他的反应,但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每一页都看得很仔细,脑海中甚至浮现出顾宥伏在桌子上小心又认真画画的样子。中途有一次左萱催他们俩起床他都没有注意,还是顾佑应的声。

左然看到这个画本的心情已经不能简单地用惊喜来形容了,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喜悦还能发酵成这样的情感让心脏鼓鼓胀胀,好像眨一眨眼就会满得溢出来。

他的沉默让一旁的本就没什么信心的顾佑更加七上八下,他心里实在没底,忍不住问了一句:“哥哥你喜欢吗?”

“佑佑,我好想把你藏起来啊。”左然酝酿了很久,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他没办法用像顾佑看到小狗那样明朗的笑容来表达自己心情,学识有限的他又词汇匮乏,他只能用最直接的语言让顾佑感受到他内心的想法。

“嗯?什么意思?”顾佑有些听不明白。

“你怎么这么好啊,好得让我想把你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左然合上本子,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睛。

顾佑看见了他眼里的星星,也懂了他的意思,是喜欢的,而且很喜欢。

“画了多久啊?”两个人又重新躺下来,一边聊着天,被子里的腿还在交叠着玩闹。

“也没多久。”就像左然不肯告诉他是答应了李末什么人家才愿意把前前给他的,顾佑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

“一个月?两个月?”左然不依不饶地问着,突然夹住顾佑搭在自己身上的腿。

“没多久的,哥哥你就别问啦。”他想挣脱左然的牵制,可他俩还是力量悬殊。

“你不说的话——我就挠你痒痒了!”左然一下子钻到被窝里,去抓他腰侧的痒痒肉。

两个人闹到左萱第二次来催促才消停了下来,最后左然还是不知道顾佑到底用了多久时间完成了这本世界上独一无二,为他一个人而作的“漫画”。

礼物的成功让顾佑一直都把笑容挂在脸上。他们一家四口先去商场逛了逛,给左然买了双篮球鞋。然后顾佑主动要求去川菜馆吃午饭,而且格外地坚持。除却迎合左然的喜好外,其实他也想尝试一下哥哥喜欢的口味到底是什么样的,他觉得自己长了这么多岁,对辣椒的接受程度应该也会有所提高。左萱还是点了两道不辣的菜,但他依旧蠢蠢欲动,偷偷把筷子伸进别的菜里好几次。吃第一口时他觉得还好,也没什么不好的反应,就忍不住多吃了一些,尽管后面频频喝水来压辣味。

后来就去了欢乐谷,玩得很尽兴。这一天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了,如果左萱傍晚没有接到那通电话的话。

“左左,你爸爸来了,想跟你一起吃晚饭庆祝生日。”

左萱接电话的时候语气很寻常,她对左然的爸爸已经没有任何的爱憎了,作为孩子的父亲,除了出轨外,其他的他一直都做的很好。尽管在两个城市,他还是会定时来这边见一见左然,每年的生日也绝对不会忘记。前两年是因为工作抽不出身,当天打了电话,之后也都帮左然补过了。

“不能明天吗?还没吹蜡烛吃蛋糕呢。”

“他明天上午就要回去了,今天下午特地赶过来陪你过生日的,蛋糕肯定也买了。”

“可是……”左然看着坐在他身旁抱着蛋糕盒的顾佑,并不太想就这样离开。

“左左,别任性。”左萱紧接着在导航上输了一个酒店名,示意顾国斌先去那里。

左然没办法,只好对顾佑说不许偷吃蛋糕,等他回来吹蜡烛许愿。

这天晚上顾佑每过一会儿就跑到厨房打开冰箱看看蛋糕,他一点都不嘴馋,只是想要确认它是不是和他在蛋糕店帮左然选好的时候一样好看。

直到九点,左萱才告诉他不用等了,左然的爸爸刚刚打电话说他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顾佑有点遗憾,担心过了生日这天再许的愿就不灵了。

那边的左然尽管一开始不是很情愿留下来和爸爸在酒店里过夜,但也经不住他的再三请求,难免就心软了。他纠结了许久又打电话给左萱说想跟佑佑说话,但左萱告诉他佑佑已经睡了。他也只好作罢。这一天很充实,他躺在床上和爸爸聊了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而在家里的顾佑,到了凌晨就开始翻来覆去,先是被冻醒爬起来去捡掉在地上的被子,迷迷糊糊了一会儿又因为一阵阵的腹痛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后来他跑了好几趟卫生间,上吐下泻,实在是疼得受不住了,才去敲了另一个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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