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佑十岁生日那天，左然抱回家一只小狗。
前一天他跟左萱说明天放学要去李末家里写作业，会晚回家，当时左萱还有点纳闷，问他你不知道明天是佑佑的生日吗。左然故作惊讶地说他居然忘记了，可是他早就跟李末约好了今天去他家也不能突然说不去，他承诺会尽快回来。左萱觉得好笑。前两年顾佑过生日他比谁都积极，早早地开始琢磨送什么礼物，这次居然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还跟她演了出浮夸的戏。她没有拆穿他，配合他完成铺垫，看他后面能搞出什么名堂。
这天顾佑回来写了半小时作业左然还没回来，忍不住去问在厨房忙活的左萱，得知左然去了同学家有些小失落。他再回到房间也没心思写作业，看一会儿书就开始发呆。其实也没过多久，左然就在外面敲门了。顾佑立刻从房间里跑出来开门，比在客厅坐着的顾国斌动作还快。
“哥哥！”他一开门就看到满头大汗的左然，怀里还抱着一个不小的牛皮纸箱。
“佑佑，生日快乐！”左然把纸箱递到顾佑面前，手腕因为承重太久有些颤抖。
“哇——狗狗！”他和左然一起捧着箱子，看着团在里面用也小圆眼睛盯着自己的小狗。
“哥哥，它好可爱啊——”顾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它，还没摸到就被突然出现的左萱给吓回去了。
“不是……你从哪儿抱了只狗回来啊？”左萱本来是想出来看热闹，完全没有想到左然能搞出这么大个“惊喜”——对顾佑来说是喜，惊吓留给了两个目瞪口呆的大人。
“先进来，一直抱着不累啊？”左萱稍微冷静了一下，看那小狗干干净净，眼睛圆溜溜，是怪可爱的。
“这小狗是哪儿来的啊？”
“李末家的狗生的。”左然把纸箱放在地上，和顾佑一起蹲着摸小狗。“佑佑，喜欢吗？”
“喜欢，好喜欢啊，它能不能和我们一起睡觉呀？”顾佑目光完全黏在小狗身上，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你怎么抱了只狗回来？”左萱看着两个孩子围着一只小狗，有点头疼。
“这是佑佑的生日礼物。佑佑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狗，他特别想有一只小狗。”左然开着笑得格外灿烂的顾佑，成就感十足。
“哥哥哥哥，它有名字吗？”
“有啊，我早都想好了，叫‘前前’。”
“为什么叫‘钱钱’啊？‘花钱’的钱吗？好奇怪的名字啊……”
“当然不是那个钱了，是前后的前，你想啊，前前后后，左左佑佑，等你二十岁的时候我再送你一只小狗，就叫‘后后’，这样不就齐了？”
“可是为什么要等到二十岁啊……不能早点送吗？”
“不是……李末他们家养的是只大狗吧？”左萱听着他俩的对话实在觉得插不上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顾佑这么兴奋，她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扫兴，但又怕晚些说孩子会更接受不了。
“是啊，叫……金毛？对，金毛，能长得好大呢。而且他说买一只要好多钱呢，我求了他好久他才答应的，而且——”左然没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没想着让顾佑知道他付出的代价。
“真的吗？好大是多大啊？”顾佑完全陷入了愿望成真的喜悦中，上扬的嘴角一直没下来过。
“等下次我带你去李末家看，前前的妈妈。”
“佑佑，咱们家不能……”
“萱儿，你去看看是不是菜糊了？”顾国斌及时打断了左萱，还朝她使眼色。左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脚步沉重地回了厨房。
“爸爸，我们能把前前放出来吗？”顾佑兴奋的语气中带着乞求的意味，让顾国斌说不出别的答案。
小金毛被从纸箱里解放出来，左然和顾佑一前一后围着它，它一动也不敢动，有些局促地四处张望着。
“你们俩这样会把小狗吓到的，别围着它。”
顾佑一听这话连忙跟左然跑到一边，小金毛愣了一会儿，终于开始走动起来。
“哥哥，前前动了。”顾佑开心地叫着左然，它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惊喜，亦步亦趋地跟在小狗屁股后面。
顾国斌看着哥俩儿新奇的样子，若有所思地进了厨房。
“你刚刚拦着我干什么？现在不说等他们高兴过头了再说不得更难受啊？”
“既然是左左送给佑佑的生日礼物，就留在家里吧。”
“留在家里？咱们怎么养啊？一没地方二没精力，靠俩孩子吗？”
左然真的是给左萱带来了个大难题，找不到两全的办法。
“金毛是大型犬，咱们家没那么大空间，而且养狗不是养猫，不能总是没人照看吧？”
“我把杂物间收拾收拾，狗窝到时候就放那里面。你把工作辞了吧，之前不就说不想做了吗？而且你也喜欢狗……”
“不是，我不能因为养狗就不工作吧？老顾你怎么思维也像个小孩子呢？”
“不是因为养狗，我一直感觉你做这工作不太顺心，你不是喜欢以前做过的翻译的工作嘛，我之前就找过一个在外贸公司工作的朋友，他们一直都有很多日语的文书合同要翻译，可以在家里做的。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现在不是刚好吗？”
“日语我都多少年没碰了啊……”
“那你就先在家复习复习，顺便好好休息一下，准备好了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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