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王家瑞不说话了，看着黑暗的天空。我抓着王家瑞的手臂，问：“谁要走？你？还是他？”王家瑞根本不理我，我继而看着周先生，发现他正如王家瑞一般，原本喝醉酒的疯疯癫癫，现在却安静地看着天空。我抓着周先生的粥比，追问：“他什么意思？谁要离开？”
周先生一直不理我，我一直咆哮：“你说啊！你平时话不说挺多的吗，说话！”
“唉，也没什么，”他突然变得跟没喝醉似的，“我就是……公司准备把我调往北京，坑以后我要去北京扎根了。”
我听完，甩掉他的手就走。
“妖精！妖精！”
我不管他，飞快地走。周先生追了上来，抓住我的胳臂，说：“其实是一样的，你不也要走吗？”
我甩开他，咆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说完，又继续走。
他又跟了上来，抓着我的手臂有些生疼，我挣脱不掉，他连忙力白：“理解一下我，好吗？”
我正经对他说：“你叫我怎么理解？姓周的，你的房子在这里，你的家在这里，你的所有都在这里。你就这样离开，你叫我怎么能理解？”
“并非我的所有都在这里！”他也大声地说，“你听我说，咱们好好说。”
“行，你先放开我。”
他把我放开，我说：“说吧，我看你怎么说。”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大声叹气，才说：“唉！其实吧，你备考复试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到消息了，我也不是特别想离开，你看，毕竟你在这里不是？但是……我爸重病，来北京治病了，我妈也来北京了，你说，我得照顾他们不是？而且我去了北京之后工资会高很多，不然的话我拿什么钱给我爸治病？”
我根本不看他，说实在话，这个结果我有些接受不了。虽然我毕业之后也会离开座座城市，但是，不知为何，我现在还没思想准备他的离开。我看着路上穿梭的车影，目光微微跳动。
“你理解一下我好吗？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行不？”
“我不知道。”我甩下一句，直接走人。
周先生并没有追上来，而我也没有回头。回到他家的时候，我洗了个澡，在淋浴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我改如何接受这一事实？因为它来得太突然了，让我没有心理防备。其实我压根不想他离开，我说过了，没有他，似乎我的生活都没了色彩。原本我以为先离开的是我，他会留在这个城市，等我得闲，我会回来看他。可是现在万万没想到，先离开的是他。而且等我毕业后，去了广州学习，我们就离得更远了。所以，我们要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仅靠着一部手机联络和相处？
我会寂寞，我会无聊，我会觉得他会越走越远，我会觉得生活失去了它原本的颜色。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勾肩搭背回来了。一看到我，他就在客厅里面呆呆地站着。他没说话，我也不看他，也不打算开口。
王家瑞在客厅里说了一句：“哎哟，难搞哦！今儿我睡沙发，还是咱三人睡？”
我坐在床上，抽起烟来。烟雾袅袅上升，弥漫在紧张的空气里。周先生这时候从外边进来，小声地关上了门，坐在我身边，也点燃了一根烟。
他说：“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他又说：“其实我在北京，还是留在这里，都是一样的吧？媳妇儿你看啊，咱们到时候都是异地恋，都是用手机联络。”
我说：“你说得是有道理，但是我没心理准备啊。我仙子啊还没缓过来，你别跟我说话，闭上你的嘴。”
“听你这口气，是没有跟我生气咯。”
我掐灭了烟，深深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离别的到来，我感觉我们的未来会很迷茫，就像充满了迷雾一样。我深深地看着，他的眉，他的双眼，他的睫毛，他的胡须，他的鼻梁，他微闭的唇，以及偷偷滚动的喉结……我一倒头，倒在他肩膀上，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曾经还在想，要是我考研没考上，我也不会去非洲，我就想留在这座城市陪着你，开开心心的，每天打打闹闹，多快活。要是考上了，也许我会伤心一阵子吧，毕竟还是要分别的。”
“你能这么想，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问：“什么时候走？”
周先生说：“五月底，儿童节上班。”
“哦……”我想着，其实那时候我也快要毕业了，毕业应该是定在六月中旬，“叔叔得的是什么病？”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虽然很严重，但是，我尽力而为吧。”他说话声音渐渐小下去，“对了，过几天我要请个假，去北京一趟，安置好他们。”
“你去吧，放心，一切交给我。”
他过来亲了一口亲在我的额头上，捏了捏我的脸，说：“你怎么那么好呢？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我也是，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安置他睡觉之后，我并不能睡着。大半夜的，我起来喝水。来到客厅，我并没开灯，这时候王家瑞的声音响起：“你也睡不着啊？”
我被吓了一跳，说：“你为啥睡不着？你喝了那么多。”
我打开灯。显然，他有些不太适应这么强烈的光线，在沙发上揉揉眼睛。我看着他，说：“要不，你睡我们床上去吧，咱三个人，我不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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