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少年就坐在他的身边，穆小央的胆子有他支撑着大了不少，“哥哥，能帮我递一下我的书包吗？”
少年帮他拿来。
穆小央把手伸到书包最底部，从隔层里掏出了那张折叠整齐的购物小票，捋得平平展展了才递给李白树，“叔叔，那五十块钱真的不是我拿的，您和阿姨一号给了李航三十块钱，可他昨天却买了四十七块两毛的零食，你看。”
李白树半信半疑，接过小票低骂了声，“这死小子。”又看有外人在场，他清了清嗓子，“这也不能证明这钱不是你偷的，估计是航航之前还攒了二十块钱。”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当爹的心里能没点数？
李白树说这话时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右上方飘着，语气也不怎么坚定，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
也就能骗骗穆小央这种二年级的小朋友了。
穆小央眼底的光芒又黯淡了，少年看在眼里，沉思了一会，开口道，“叔叔，他醒了，不能再在这占着床位了，我陪他去点滴室，您先回去休息吧。”
“也行。”李白树刚巧觉得少年的目光实在有些渗人，困于没有提前走的理由，现在由少年这么一提，他便赶不及地借坡下驴，乐得清闲了。
看他走了，穆小央便要起来去点滴室。
“躺好。”少年按着他的额头，把他固定在床上。
“你不是说……”
少年眨眨眼，罕见地露出少年气的狡黠，“我骗他的。”
穆小央偷乐起来。
少年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他浅浅的笑着，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声音里满是坚定：“我相信你。”
在少年的坚持下，穆小央住了三天院，当然，他也陪了他三天。
为此他和父亲大吵了一架，毕竟他如今是初三，马上就要升学。
“您不是把学校都安排好了吗，只要我从公立学校毕业……”
“那之前拜托您的事，关于人口……”
“我知道了，父亲再见。”
穆小央嘬着少年买来的棒棒糖，本来两人都打算休息了，忽然来了个电话，少年去讲电话了，他只好一个人啃糖。
只是他听不太懂少年在说什么，只感觉他和他的父亲似乎关系不太好，以至于挂了电话之后一直没什么表情。
他想起书包里被遗忘的旺仔牛奶，偷笑一声，捞过一旁的书包，神神秘秘地对少年说，“送你个礼物。”
少年好脾气地看他，“是什么？”
“当当当当！”他掏出那罐旺仔牛奶，捂了捂，才塞到少年的手里，“给你。”
“你怎么会有这个。”少年哑然，露出个拿他没办法的笑来。
“专门给你带的呀。”孩子说起贴心的话来不像大人一样拐弯抹角，“但我不是晕过去了嘛，就给忘啦。”
少年微笑，故作生气，粗着嗓子：“你是觉得我和罐子上这个小孩长得像吗，你这个小坏蛋。”
“才不是呢。”穆小央瞪圆了眼睛，“你比它好看多了！但你也要多和它学学——笑口常开！”
“好啦。”少年点点穆小央的额头，起身关掉了病房的灯，“睡觉！”
穆小央在黑夜里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少年看着他月光下无忧无虑的背影，一肚子问题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为什么会被“输”给别人，是哪种输法？
是他的爸爸抛弃了他吗？
那他妈妈呢？
他换位思考，假设了一下别人这样问自己，所以不敢问。
世界上已经有那样多悲惨的人了，他不想小孩和自己一样，他想保护他，尽自己所能。
可能是因为害怕被拉来结账，李白树之后几天再也没来过。穆小央在少年的照顾下舒舒服服地住了几天院，别说吃药，就连打针也觉得是甜的。
恢复上学后的第一天，二年级五班下午的体育课被临时改到了上午。
李航从家带了皮球，老师说了解散后便招呼穆小央一起玩。
“你们去吧。”穆小央拒绝了。学校的操场挨着一条人工渠，大夏天的中午，他不想跑得一身汗，只想在渠边坐会，吹吹带着水汽的凉风。
“那行吧。”李航也不勉强，和胖子他们玩了起来。
操场上除了五班，对面还有一个初中班在学篮球。可初中生也没有多高，没几个人能投的进，反而丑态百出，一时间满操场都是欢声笑语。
穆小央看得入迷，可实在离得太远，看不清都有谁。
“喂——”李航忽然长长地叫了一声。
穆小央早就对他的声音有了条件反射，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李航动作夸张地指了指远处。在离他约莫五十米的地方掉着个皮球，就在水渠边上。
穆小央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朝皮球走过去，可刚走了一半，一阵风把球吹进了渠里。
红色的皮球浮在满是水草的水渠边，他要去捡肯定得湿了鞋。穆小央想了想，把鞋脱了，又把袜子塞进了鞋里，顺着渠边的软泥往里摸索。
他伸手够了一下——沾满渠水的皮球太光滑了，他这一下非但没把球拿回来，反而推得更远了些。
“哈哈哈。”打球的几个少年此时已经过来了，看他笨拙的懊恼样子，一个个不禁捧腹大笑。
人工渠是“V”字型的，往里走一点便会深下去很多。穆小央看了看自己的脚踝，一言不发地开始挽裤腿。
一只温热的手拽住了他的胳膊，没有弄疼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他几乎在看到那只手的瞬间就意识到——是少年。
“哥哥？”他有些意外地回头看。
“我帮你。”少年将他拉回岸边。
皮球又飘远了些，依靠行走是碰不到了。少年安慰似的摸了摸穆小央的头，跳进渠里朝皮球游过去。
人工渠的水流实在湍急，即使他水性不错，出来的时候也十分狼狈。他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上淅淅沥沥的都是渠里的脏水，迷得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他想朝穆小央笑，也想听他质朴纯真的夸赞，却因为满脸污水而不好开口。少年抿着唇笑，用手背利索地揩掉了脸上的渠水，才将皮球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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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央：哥哥，你这算不算是湿足少年？
小卫涵：……我这是□□。
小小央：？（小小的眼睛大大的迷惑）
咳咳，给大家说个事，这几天要隔日更新啦，2/4/6/8这样，不过字数不会欠大家的，还是一周1w5+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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