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了一上午的石锁，袁旜的手指都僵**，课歇的时候直甩手，龙骨用菁茅滤了水里的杂物，端着满满一瓷碗的清水递给他。
焦鳇趴在盘了一上午也没盘动的青石柱础石上，低迷不振，有气无力地喊道：“龙骨，我也要。”
龙骨无奈，给他也端去一碗，没想到焦鳇连碗都懒得拿了，说：“你喂我吧。”
龙骨：“……”
焦鳇艰难地掀开眼皮，难得一见示软道：“帮帮忙。”
龙骨面无表情地把水碗触到他唇边，他就那样借着低头的姿势，啜一口啜一口地喝了小半碗水。喝完水后敷衍地抱抱拳，丧着脸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日定当结草衔环感谢恩公。”
饶是龙骨也觉得好笑。袁旜到了他跟前，蹲在地上道：“焦兄，走吧，一会儿就用午膳了。你要是去晚了，就没你喜欢的菜了。”
焦鳇缓慢地转过脸，看着他道：“袁兄，让我缓缓。”又说：“书院的菜没有什么我喜欢的，都不可口，你别骗我。”
袁旜脸上尚存被人揭露后的尴尬，右手捏拳在唇边一声轻咳：“是吗？可是下午还要学御艺。”
焦鳇脸一白，求救一般地抓着袁旜的手问：“下午不会校监也在吧？”
袁旜温言：“这我就不清楚了。”
他耍赖抱着青石柱础石不走，最后还是袁旜和龙骨两人一边一个，夹着他的腋下将他提起来的。行至校场一半，焦鳇抖了抖手指，道：“等等。”
袁旜：“怎么了焦兄？”
焦鳇掩面：“我竟比不过一个男宠。”
袁旜龙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到弥月立在射箭场上。他右手大拇指扣住弓箭的弦，以拇指拉开弓弦，食指和中指则自然地扣在拇指上面，箭尾卡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窝处，干净利落地放箭后又从取箭器里取出新的箭羽，有的放矢，数矢连贯，均中靶心。
龙骨道：“好准的准头，好厉害的箭法。”
他们的确低估了弥月的能力，因他的身份而轻视于他。想到这里，几人面上都露出愧色。场上的弥月也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侧颜看来，随后向他们略颔首致意，三人亦回礼。
焦鳇小声念叨：“有如此才艺之人，怎会愿意做一名男宠？”
袁旜龙骨自然无法替他解答什么。
下午的御艺课上不出意料，高清子又来了。他骑着一头身高八尺、遍体骊色、膘肥体壮的马匹，连声喝驾，最后勒着缰绳停于一众学生面前。看到人群中如丧考妣的焦鳇，额头太阳穴一跳，厉声叫着焦鳇的名字。
焦鳇答：“到。”
高清子：“你很累吗？”
焦鳇虚虚眼，没应。
高清子再次问：“不累的话就上马，累就给我牵绳，明白吗？”
焦鳇：“明白。”
高清子：“还愣着干什么？”
焦鳇在内心喊天，脚下老老实实向着马厩的方向前进。衡吉在人后小声对袁旜龙骨说道：“看来校监对焦兄不满已久，这是秋后算账了。”他原本还以为有唐德泽见高清子就不会注意到焦鳇身上了，如今看来是大错特错。
说完发现高清子调转眼神，目光落到他们那团人身上，衡吉立马低下头默念：“别叫我，别叫我。”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高清子扬声道：“上次从兰吏雅苑回来偷人家马匹的都有哪些，都给我站出来，一起跟他过去。”
衡吉憋了口气，袁旜龙骨脸色俱是一变，待他们反应过来，一部分学生低着头默默退后几步，将当日去偷看女学那群人让了出来。
衡吉看着缩着肩膀躲在人群里的宋程咬牙切齿：“宋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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