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旜哪里有心思听他说完,顺着外廊便是一通跑。他久未出门,畅快之意甚于严寒,在拐角处正奔向前厅肩膀冷不丁撞上一人,双双倒地。袁旜原戴着银色后髻流苏发冠,这一摔撞歪了,正欲伸手扶正发冠的时候听到足音。抬头见到龙骨跪在跟前望着自己,道:“公子。”
袁旜恼他大雪天做什么不好,偏偏去打猎,还不向人交代清楚去向,平白无故害人担心。故意寒着脸,冷冷道:“你去哪儿了?”
龙骨还未作声先前的下人就跑来了,呀呀地喊着公子,手上拿着大氅朝袁旜身上一裹便将他团团罩住。又将袖炉塞进袁旜手里,先他一步将发冠替袁旜戴好。
袁旜:“……”
他们这一阵喧哗把前厅的金氏也引来了,见到袁旜微微一怔:“阿旜,你怎么也出来了?”
袁旜给了龙骨一个待会儿再跟他好好算账的眼神,面对金氏时神色缓和一些,拱手行礼道:“大嫂。”
送大氅的下人嘴快,抢先答道:“公子一听说龙骨回来了,连外衣都未来得及披就跑出来了。”
金氏抿唇一笑,半眯着眼睛望着袁旜问:“是吗阿旜?”
随着他的方向,龙骨也看了过去,嗫嚅着嘴唇涩声吐出两个字:“公,子。”
袁旜甩了甩袖子,兀自站起身,他这才有功夫打量龙骨。瞧他依旧穿着那套劲装,手足都束得紧紧的,毫不拖泥带水。衣服虽是黑色,颜色却深浅不一,细细一看有的地方还结成块,藏污纳垢。再看束发也是微微凌乱,左侧鬓角上还留有暗黑色血迹。
袁旜道:“受伤了?”
龙骨摇了摇头。
袁旜轻哼一声,语带嫌弃道:“这副尊容,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脏样子的?”
经他一提醒,龙骨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唯恐自己身上的污渍沾染到袁旜身上,连忙后退几步。
袁旜患有寒症,这两面又是吹的穿堂风,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金氏出言提醒:“阿旜,这里太冷了,不若先回你房里再说?”
她不说袁旜还不觉得,一说袁旜就打个哆嗦,匆匆行步赶往自己房里。龙骨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往前挪。行至袁旜小院,龙骨刚跟着他踩上了门前台阶,袁旜便转过身堵着他:“龙骨,你要出去为何不交代一二,你可知这两日院中之人为了寻你冒雪跑出去多少次?”
龙骨随侍他多年,鲜少看到他如此动怒的样子,一时心有愧疚,被噎的无话可说。袁旜见他不说话,原本三分的怒火燃到七分,重重摔袖后朝里走去。
一瓣六棱雪花挡在龙骨眼前,他垂头丧气,喃喃低语:“可是公子,我该向何人交代呢?”他无父无母,在这府中亦不像他人一样有亲眷在,孑然一身。若说要主动托诉行踪,又该找谁?
金氏差人折返到前厅去取了一些东西,故而要慢一些,走到龙骨身后刚好听到他这一句,专门停下脚步对龙骨说:“龙骨,你不必介怀,阿旜他实在是担心你。你出去这几日了无音信,碍于寒症他又不能亲自出去找你,急得跟热锅蚂蚁一样。他若是真心生你气,就不会一听到你消息立马跑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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