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藏私心谢绝门楣耀 怀抱负期许家国荣
上回书说到，皓月将收徒赐福之事说与了逸年，逸年却只有惊无喜，焦灼踱步许久，才朝三人问道：“此事……可还有回圜余地？”
皓月一愣，一时不知此话何意，小丹在一旁忙笑道：“姑爷这话说得……入选阴家那是极荣耀的事，怎么听着倒像是甚么灾劫似的？”
逸年喟叹一声，转身落座，不住地拿眼去看皓月，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皓月见了，只得说道：“明姑爷有甚么话不妨直言，没甚么打紧。”
逸年听言，又长叹了口气，说：“那我便直说了，还望圣巫女不要介怀——只是，要让我与君锦的女儿入阴家为巫，这事恐怕是万万不能的。”
皓月淡淡一笑：“却是为何？”
逸年拱了拱手道：“这话说来无礼，只是……只是我家君锦，一向对阴家心中有些怨怼，现下若与她说要选孩子去斗星谷，她是决计不能依的。”
三人听言皆是一怔，小丹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小青望着皓月不语，皓月想了一想，又问：“咱们阴、阳、山、河四家分工守卫大琰安宁，阳家、山家与河家平时尚有些人情往来，只是我们斗星谷极少与谷外的交往过甚，除非这三家里有女儿选入谷了，或者偶尔会出谷回家去探亲，却不知是那里开罪了锦大姑娘？”
逸年道：“究竟也没甚么开罪的，只不过……我家君锦生性不羁，是个巾帼英雄，十几岁上便随着岳丈大人巡视边关，大大小小平息草贼流寇与外邦骚扰无数，是天下闻名的一代女将，此事圣巫女大约也有所耳闻。”
“自然，”皓月点头道，“锦大姑娘威名，如雷贯耳。”
逸年微微颔首，又说：“只是她既如此为大琰抛头颅洒热血，可人人说起大琰繁盛和平，却更多称颂阴家祝祷的福泽庇佑……君锦一向心高，只识得真刀真枪的杀敌卫国，不太信服阴家那些玄之又玄的咒法福佑，因而便一向不大服气。经年累月下来，便对阴家都生出了些不满的心思，所以我说……现下要让我女儿入阴家为巫，实在是难为……”
皓月听了此言，略略沉吟一阵，笑问道：“如明姑爷所说，锦大姑娘虽瞧不上我们阴家，可而今选了这一胎女儿为巫，锦大姑娘便是不愿意，然则依我们大琰国教礼法，阴家以天演推算之法选出的巫女，可能因其父母不情愿就罢了？”
逸年面上一红，只得答道：“这自然不能的，只是——”
“只是锦大姑娘不仅心中不情愿，连她身边一众的下属奴仆皆知道此事，所以这事不仅让她心里窝火，更要紧的是折了山家大姑娘的面子，”皓月笑了笑，“明姑爷，锦大姑娘若只是自己心下不满倒也罢了，宣扬得世人皆知，且从来没人劝阻，这可不是整个山家都默许了的意思么？”
逸年一惊，忙起身道：“圣巫女言重了，君锦虽自己有些怨怼，却不会宣之于口的，唯独我知道她的心事罢了，这……这却不干山家与阴家的事的！”
皓月点头道：“既如此，我更该亲自与锦大姑娘将这事说明白，收了锦大姑娘与明姑爷之女为徒，咱们彼此也算有了层因缘，想来这或许也是天定，要借着此事叫锦大姑娘对阴家改观哩。”
逸年见皓月话已至此，心中无法，只得苦着脸应了，且叫三人稍候，自去里间寻君锦去了。
小丹见逸年去了，方开口笑道：“锦妹妹脾气一向烈得狠，圣巫女也莫往心里去，终究入选阴家是喜事、好事，她自会明白的，只是我这做媳妇的，在这里却不便多说甚么。”
小青听了忙道：“此话狠是，我听说锦大姑娘一向不好相与，姐姐难得回来，若因此事惹了她的厌也不好，倒不如姐姐先回去，我与师姐单独与她说。”
皓月便附和道：“小青说的正是，蓝姐姐不如就回罢，此事我自有主意。”
小丹听言微笑颔首，起身道：“那我也就不留了，只是你们说话且悠着点，我那小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莫要像方才似的逼得她退无可退才是。”
皓月笑道：“我心中有数。”
一时小丹去了，逸年便使人来请，皓月与小青转入里间，正见到君锦歪在床上。身上只着一件里衣，手脚面目皆有些浮肿，身上发热，两颊微红，整个人看着精神有些憔悴辛苦，又透露着隐隐的不悦，竟一点也看不出多年前那张扬少女的模样了。
皓月虽是男子，可自小以女装示人，也长年与谷中师姐妹在一处厮混，见了君锦这副形容，也不觉如何失礼。只是度着她心有怒意，便恭敬见了一礼，微笑道：“锦大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君锦冷眼上下打量皓月与小青一番，沉着脸道：“不日临盆，身子沉重，失礼之处且见谅罢。”
皓月笑着点点头，又说：“想必明姑爷已与锦大姑娘将我们的来意说了，依据天演推算，锦大姑娘这一胎降生之时是后日丑时，届时难免劳动辛苦。姑娘又是头胎，须得更加慎重。我与师妹明日入夜便会来为姑娘布阵施咒，保佑顺产无虞。”
君锦抿着唇听了一阵，静默片刻，开口道：“皓月妹妹，你我少时便曾在一处顽耍，我虚长你几岁，称你一声妹妹，你可介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霁月山河志请大家收藏：(m.zhuiyo.com)霁月山河志追哟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