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敛起笑容，小心翼翼地说：“快做好了。”
在他开口赶我走之前，我拿起桌上的东西，塞进背包，冲出门外。
夜凉如水，山风特别猛，吹得玻璃颤颤地发抖。只等管家熄了灯，我才翻进屋里。然而房子除了几件老旧家具，空旷旷的，实在没有藏东西的地方。
走了好久，我才发现阁楼有间小房，而且灯还能亮，房间里摆了一张沙发，长宽也足够我将就睡一晚了。
比较奇怪的是，外头的家私家具都铺满灰尘，只有这阁楼房间一尘不染。我打开矮小的衣柜，里面挂着几件或军绿色或白色的衣服。我挑了一件长袖白T，随意换下，开始查看房间里的各种物件。
这既不像是女生的房间，也不像是男生的房间。就衣柜里的服装来看，长的适合男性的身型，短的适合女性的身型。
桌角放着几张光盘，旁边还有一个老式的索尼cd机，机器边缘已经生锈了，却没有半点灰尘，似乎每天都有人精心拭擦。这年代用cd机的人极少，除了这阁楼主人，也许就只有廖小雨了。
廖小雨把她的cd机当宝贝宠，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我还没碰过这类玩意儿。我按了打开键，里头平躺着一张光盘，没有封面也没有标识，普通得不得了，就像廖小雨翻录的光盘一样。盖上盖子，声音突然溢出来。
半夜在无人的半山古宅里已经非常惊悚了，这老旧cd机还不受控制地播出声音，把我吓得鸡皮疙瘩起一身。可是歌声里有股温柔，唱着不知哪国语言，却有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循环听了几遍，我开始翻找房里的柜子，试图找出一张光盘的纸皮。
夜闯古宅是我原本的计划。管家伯伯在场，我没法一件一件家私地翻，也没有谈判能力，撬动他的嘴巴，把所有秘密告诉我。那么，只能靠自己。
找了一个小时，仍没有收获。眼里有点困意，最后是怎么睡着的，我自己都不清楚。
听到门外好像有人开锁，我从梦中惊醒，开门一看，是清洁工阿姨，视线往后挪了挪，慕梓烽站在楼梯口！
清洁工阿姨讪讪离开，慕梓烽言简意赅地告诉我，程禹蘅找我。我不知道为什么程禹蘅会找我，除非慕梓烽告诉程禹蘅在古宅遇到我了。
我点头，转身提起背囊，走出房间。
慕梓烽转过身看着我，看得很专注，就像雄性动物打量雌性动物一样。
我自以为是地低头脸红，抬头的时候，他恢复了冰霜一样的嘴脸，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我才记得这衣服不是我的，于是快速将房门关上，迅速把衣服换好。
我在心中骂自己千万遍，见识过他女人的厉害，竟然还产生这么龌蹉的想法，何况他还是我喜欢的人曾经的拜把兄弟。
廖小雨的爱情观里就有一条格言，吃窝边草的兔子永不超生。我嘴里念叨着，殷蔓，不要被诱惑到，这种花花公子也就那样啦。
下楼的时候，管家伯伯招呼我去庭院吃早餐。半山里竟然也能买到早餐，真是奇怪了。慕梓烽早已坐在一旁看报纸，呷了几口红茶，淡淡地说：“30分钟后启程回去。”
我顺从地点头，吃着热乎乎的红薯粥，左手咬一口煎饼，右手撒点芝麻，心里琢磨应不应该稍微解释一下为什么昨天故意藏起来而没有离开。
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慕梓烽又好像在专注地看着我，我把手中的煎饼放下，擦了擦嘴。
程禹蘅说过我的吃相不好，刚才肯定没少丢程禹蘅的脸面，他这个人还特别在乎脸面呢。
我勺了一勺粥，讪讪地说：“粥很好吃，煎饼很入味，芝麻很香。”
他什么都不说，又将报纸打开，将我挡在视线以外。也许是我的狼吞虎咽让他反胃，他从头到尾只喝了几口茶，见我整装待发，拿起车匙，起身就走。
我头一回坐在廖小雨垂涎已久的劳斯莱斯。慕梓烽转动方向盘，车子向后拐弯，顺着盘山公路驶去。他还播了音乐，声音虽然大，但不刺耳，足够填充这车子的尴尬气氛。
他调小声音，问我：“这个调查要做到什么时候？”
同一个问题问了两遍，明显他不喜欢别人打搅这个古宅，同时也埋怨我深夜偷偷潜入古宅过了一晚。
我捋了捋几丝掉下来的刘海，说：“大概……可能……也许……至少1个月……吧。”
他的表情有点僵硬。
我想程禹蘅知道此事会不会很生气，我好像得罪了他的朋友。廖小雨平日常说我不会见风使舵，这次怎么也得努力一把：“其实找到不错的资料，预计再来一两次就能完成课题了。”
他问：“找到什么了？”
实际上这次来只扑个感觉，拍一些照片，夜里通过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没找到什么东西？
我挑眉看他，打量他冰雕一样的脸，“其实我有很多疑问，譬如这个古宅目前的所属者是谁？如果能找到，我直接做个采访还更省事。”
他还是昨天那句话：“我朋友离开这里很久了。”
“阁楼的小房是慕先生和你未婚妻的吗？”我把猜测脱口而出。
他表情更严肃了，似乎跟他未婚妻还没和好。我心里干着急，跳扑通扑通地跳，“因为我看衣柜里挂了男女外套，很像情侣装，都是墨绿色或者迷彩色的，心想住阁楼的情侣肯定是感情很好的。这个年头穿情侣装需要很大勇气，很少人敢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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