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晏一米八几的身高,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周池骑了没一会儿,就觉得累死个人。
“你住哪儿?”
“山香港口一号。”
呵,有名的富人区。H市临海,山香港的江景房卖出全市最高价,周池计算了路程,好在不长,于是脚下用力,想快一点把人送走。
“呜——”丁晏坐在后面大叫,手又收紧了。
周池被勒得难受:“你松点儿。”
“哈哈,周池,你车骑得挺好的。”
“……”
“你要不要吃东西,前面有一家烧烤不错的,还有驻唱,唱歌的……”丁晏本来想说唱歌的小妹妹长得也好,这是他们几个哥们聚在一起常聊的荦话,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还是先不去那家,换个地方,去上次我带你去的江边好不好?”
“……”
“周池?”
周池:“不去。”
夜晚H市的车流仍然很多,喇叭声、发动机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丁晏没听清楚,于是又问了一遍:“去吗?”
“不去!”
周池的语气很不耐烦,丁晏坐在后面低了低头,半晌说:“再过两个小时就是我生日。”
“……”
丁晏扶着周池腰的手改成攥住了周池腰间的衣服。
周池感觉到了,略垂眸看了一眼,眉间皱了皱,到底没说话。
“你对谁都这样吗?”
周池:“什么?”
“没什么。”丁晏抬头看天,夜幕上因为城市太闪烁便一点星光都不见。半晌,他仿佛自言自语:“真冷啊。”
周池没打算辩驳什么,仿佛听不到,也仿佛听不懂。
六月的夏夜闷热而潮湿,自行车带起的风把周池的T恤微微吹得后飘,丁晏个子高,虽然两人座位高度差一点,但他伸长了脖子,还是看得到衣领下面一小片光滑的背。背部皮肤覆在薄薄的肌肉上面,随着转调方向的动作而微微有一些起伏。丁晏很想舔一舔。
他于是舔舔嘴唇:“一直没问你,你高考得怎么样?”
“还行。”周池的气有点喘。
“你累吗?要不我载你。”
“马上到了。”
“哦。”丁晏很失落,“你骑慢点。”
“……”
“骑快了累。”
丁晏一直在说,周池从不知道对方居然是个话唠,当然多数时候都是自问自答,他只需要偶尔应一声,一般不超过两个字。山香港外面有门卫室,四个年轻门卫正在打牌,其中一个看面朝着窗户,看见他们。
周池朝山香港里面望了一眼,只见到一片风景秀丽的绿园,洋气漂亮的二层别墅相互之间隔得挺远。
“我哥的房子,”丁晏一边下车一边说,“里面没人,要进去玩吗?”
门卫室外面有一盏瓦数很大的灯,照得人纤毫毕现,丁晏眼里仿佛有星星:“有最新的航模、3D投影、电竞装备,去试试吧?”
“不去。”周池把车头转了个向,脚踩上踏板。
“等等。”
周池:“?”
“你明天也在夜色吗?”
“嗯。”
“那明天见。”
周池脚都往下踩了,听见丁晏又说:“我明天去,会给我打折吗?”
周池:“?”
“我们算朋友吧?”
看着丁晏那种小心翼翼地期盼的神情,周池“嗯”了一声,然后在丁晏如愿以偿的笑容里骑车走了。
他知道丁晏一定还在后面看着:朋友的定义很广,萍水相缝的人都可以做朋友,更何况他们是同学。
晚上他洗完澡躺在床上,手机响了一下。
打开一看,是丁晏发了两条信息过来,一条是半个小时前发的,算算时间应该是两人分开不久:
【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第二条:【到家了吗】
依旧没有标点符号。
周池正考虑要不要回信息,第三条发了过来,是一个表情包,周池看得差点手滑了,丁晏那么个牛高马大的个子,用的表情包居然是一套软萌的兔子!
兔子挠着脑袋,发出奶黄色的问号。
周池立刻把手机切回主界面,打开浏览器开始查阅高考答案。隔了一天,他还是紧张,先查最拿手的理综,才刚对个选择题,丁晏的第四条消息来了:【回个消息好吗,不然我会以为你出事了】
周池一气之下有把对方拖进黑名单的冲动,但手按在头像上面又停住了,转而将手机开了飞行模式,下床去电脑上继续对答案。
理综考得还行,正想接着对下一门,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门锁开启声,他连忙把卧室的灯熄了,门也反锁上,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外面动静不大,也没有说话声,应该是周桂回来。
在床头柜里找到耳塞塞住耳朵,又从裤兜里找到烟,点燃了坐到电脑前,他眯着眼盯着白花花的屏幕,用力抽了一口,缓平气,接着对答案。
第二天上午他给初中生补习,下午去快餐店打工。
一同送餐的姐姐在吃饭时坐到他对面:“你今天很开心。”
周池抬起头:“?”
姐姐看了他一眼,莞尔一笑:“平常冷着脸,话都不敢跟你多说一句。晚上有空吗?”
“没有。”
“店庆,晚上去唱歌,还有奖品抽。”
旁边的同事在笑。
周池:“晚上有事。”
吃完饭出来,有同事偷偷说:“你是不是不知道Alla是店长的女儿?”
Alla是那位姐姐的英文名。
“听说她们家在本市有三套房,她本人也是留过洋的,年轻小伙子要把握机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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