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有关父亲大人的样子。
似乎我和他并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哥哥更像父亲一点。
但是大家都说没关系啊，只要父亲认为你是父亲的孩子就足够了。
我觉得也是。
……
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声势浩大，费家的大家长也并没有带着车队来接人，简单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头只坐着司机，以及副驾驶的管家，和后座上小憩的大家长。
渡边杳的体育课刚下，今天体侧跳高，他脸颊和后背全是汗。今天的便利店有特价的炒面面包，他打算先去便利店抢一个面包，早上拿到学校的牛奶还没喝，中午一并解决填饱肚子。
川荣里雅拍拍渡边杳的肩膀道：“我妈妈今天给我准备了猪柳便当，我留一点给你一会记得来吃哦。”
川荣里雅喜欢渡边杳，全班都知道的事情，但唯独渡边杳本人还当这个活泼的女孩为普通朋友。渡边杳弯眸道：“你自己吃吧。”
体育课的好处便是下课早，所有人还没下课的时候渡边杳就已经到达便利店，挑选了一个卖相最好的炒面面包。他将面包抛向空中，然后再接住。他玩得投入，甚至没看到身边已经跟着一位穿着黑色便装的老人。
老管家与渡边杳保持一步的距离，他看着渡边杳打算打开面包袋的时候道：“您好。”
渡边杳拆包装袋的手一顿，他疑惑地回头。
“您是？”
老管家笑道：“我是费家的管家，先生在车上等着小少爷。”
炒面的调料沾到指尖上，渡边杳舔了舔指尖，“老爷爷您找错人了。”
“我们用DNA做过对比。”管家道。
“那又怎么样？”
渡边杳眨眨眼，看着不远处黑色的轿车内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个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就好像是参加了什么重要的宴会那样装扮得体而精致。渡边杳有一瞬的停止呼吸，是那个男人带给他的压力。
他的心底忽然响起母亲在每个漆黑的夜晚哭泣的声音，还有那张被眼泪打湿的照片。母亲不许他看照片上的人，可是他偷偷看过很多次，并且将样貌深深刻在脑海中，为的就是哪天在大街上看到，只一眼便能准确辨认。
费先生一步步走到渡边杳面前，他看着渡边杳眼眶瞬间通红，然后颤抖着声音用日语叫他父亲大人。
费先生一下子就绷不住来时的微怒，他将手放到渡边杳的头顶，“回家。”
渡边杳跟着费先生上车，他手里的拉面面包还在手里攥着。车子重新上路，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费先生才看到渡边杳手里的东西和此时的装扮。
“中午在只吃面包吗？”
渡边杳点头，费先生又道：“体育课怎么样？”
就好像寻常父亲和儿子那样。
渡边杳没立即回答，费先生也没真的等着他的答案。轿车驶向市区，又远离市区，逐渐朝着郊区前进。渡边杳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他的右腿有些抽筋，疼得他很快便憋不住弯腰去用手揉。
一双温暖的大手覆盖住少年冰凉的手，渡边杳正欲逃开，费先生将他的腿架到自己的膝盖上，渡边杳不得不朝后靠一些。
“你大哥长个的时候也经常抽筋。”费先生说。
费先生带渡边杳去的是费家产业下的温泉庄园，费先生替渡边杳请了假，让这个刚刚回家的孩子先住在这里，享受温泉也好，给他时间适应也罢。
第五日的时候，管家来到温泉山庄说恭喜少爷，您能跟我回老宅了。
渡边杳笑的时候有个梨涡，眼泪从眼眶一直落到梨涡里，他轻声：“我的母亲呢？”
“藤江小姐是个非常爱您的母亲。”管家道，“先生送她回香港与父母团聚。”
他勾结黑道绑架费渚白的事情，他勾结黑道抢占费家资源的事情，母亲找黑道老大推荐渡边杳的事情，多少年以调教勾心斗角为标准的事情，一切都随着血液的红色而坠落入绯色的夕阳里，曼妙而凄美。
渡边杳心想，渡边杳从此只剩下一个父亲了。
……
……
……
费家之前有个小少爷，不过那个小少爷本来应该是皇后的命，后来跟着费先生的表兄弟跑了。那个小少爷是费先生的小少爷，后来先生领回来的那个亲生的小少爷和那位的称呼撞了，费先生说照旧。
于是亲生的小少爷大家都叫做杳少爷。
杳少爷没跟费先生姓，取自他母亲的中文名姓安，叫安予杳。
费斯理每每回日本的时候，都会送给安予杳一套和服，安予杳第一次收到的时候发现是歌舞伎穿着的和服时盯着那袖口处舒展卷曲的紫红色花瓣发呆。费斯理手持清酒坐在安予杳身后，俯身顺着他的手腕去抚摸和服。
“喜欢吗？”
安予杳垂眸不语，费斯理的唇边带着清酒的香气，“站起来，父亲教你怎么穿。”
父亲送到第十套的时候，安予杳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小曲。
穿着和服等待父亲似乎变成了两个人默认的仪式，少年的身形逐渐有了大人的模样，第一套和服穿上已经不怎么合身了。少年修长的脖颈裸露在空气中，混着樱花和雪山带来的凉意，安予杳跪坐在榻榻米上看着费斯理踏雪而来。
费斯理的西装搭在手臂上，上身只单薄的套一件白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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