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间寺卝庙的大殿殿梁上盘了足足五百年，沧海桑田，来寺卝院上香的香客来来往往，他从来不曾留意也什么人事可以入眼。
只是今天，他看着一个黑发的少年进了寺卝庙，就在大殿里的蒲卝团上跪着，少年黑夜似的长发披下来又直直地落了地，在大殿的深红地砖上团成黑黝黝的一个影子。
一个时辰不到，少年变成了小沙弥。
他悄悄地爬到地上，将少年的最后一根发吃进嘴里。
他是一条蛇，白鳞红瞳。
他不参佛，也自觉没有佛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座寺卝庙里盘那么久。
今天他知道了，因为他在这里，等着这个刚刚遁入空门的小沙弥。
又过了几年，小沙弥长成了青年，他日日夜夜在梁上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在佛前冥想。
终于有一天，挨不住寂寞，从殿梁上爬下来逗卝弄他。
“小和尚，寺卝庙外的桃花开了，不去看看？”
他腾地幻化了人形，从身后腻上来抱住了跪在佛前的和尚。
青年和尚的木鱼还在敲，咚咚咚咚，像他的心跳，虔诚的不受影响。
他眯了红眼，瞪一瞪殿前的那尊漆金大佛像，心里酸溜溜的不爽。小和尚的一颗磐石心，全软给了他的佛。
这么想着，手就不老实了，一下子探到和尚的**。
这时候，木鱼声断了。
青年和尚漠然地动了动唇，那神情严冷的，也像一尊佛。
“孽畜，勿要乱我心志！”
他咧咧嘴，把手收回去，一脸笑嘻嘻。
“怎么就乱心志了？你要是坚定的话，我想乱也无卝能为力。小和尚，色即是空，我不是出家人都懂，你怎么糊涂了？”
和尚不理，木鱼声继续。
他抓了抓头发，自觉无趣，整了整衣袍也在和尚身边跪下，端着一张无精打采的脸，侧着头仔细地打量起他。
青年和尚有张好皮相，要是走在俗世，就是那种让少卝女见了也要抛开矜持问一句，“这是谁家的少年郎？”
只可惜了，这么妙的人儿，狠心不要那一头黑黑直直的发了，入了空门，从此青灯常伴许身给了一尊佛。
“小和尚你说，那佛是使了什么手段把你勾引了？剃了三千烦恼丝就不烦恼了？”他跪得酸了，索性盘腿吊儿郎当地坐在蒲卝团上。“小呆卝子，他在框你呢！”
青年和尚看都不看他，右手木鱼敲着，左手的佛珠一颗颗数过去，井然有序，冷冷的声音教训过来。
“休得在佛前胡言乱语！”
他撇撇嘴，搬着蒲卝团朝和尚挪过去一些，“看你，动什么气？又犯嗔戒了吧。”
和尚这回，终于被他挑得没耐性了，木鱼不敲了，佛珠也不数了，只不甘愿似地扭着头瞪视他。
那双烟蓝眼澄澄的，像日光下粘在檐上的琉璃瓦。
“孽畜！暂且让你得意，等我修行足够了，总有一天要收了你！”
他忍不住笑，心里灿灿的，觉得小和尚这话，铿锵有力浑然坚持，从此一口咬定了他似的，坚定得像句誓言。
“好极了啊，快快收了我吧。小和尚你要是不嫌弃就收我当徒卝弟，我有‘慧根’的。”
他故意要逗卝弄他，一下子从蒲卝团上站起身，抬手就去撩长袍的下摆，脸不红心不跳地把腿卝间的某物一下赤卝裸裸的亮出来。
和尚还跪着，听见身边的动静，侧头看过来，猛一见那孽畜的秽根靠得极近，就快贴在他脸颊上，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
“你这妖孽！放肆！”
他大笑，爽心了，每天吃饱了就逗这小和尚，就算再盘个五百年也不觉得烦。
于是趁着和尚还没动粗前，重新化回原形，溜回殿梁上。
小和尚没法卝力，殿梁又高，抬着头眼睁睁瞪眼，奈何不了他。
气了一阵子，息鼓，咬着牙继续去敲他的木鱼去了。
他眯起豆大的红眼，垂下尾巴，无聊地晃啊晃，盯着小和尚光秃秃的脑袋看，迷迷糊糊地想，要是那一头黑长直的发还在的话，该有多撩人啊。
一觉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佛殿里点了一排的蜡烛，灯火通明，然而蒲卝团上没有坐着小和尚的身影。
他溜下殿梁，一间间禅房爬过去，终于在后院的一口深井边上寻到了小和尚。
桑树枝桠上的半轮月色，有些暧昧了。
哗哗的水声撩卝拨人，他摆着尾巴爬到小和尚脚边，正好又一波的水倾倒下来，一下子砸了他满头满脸。
幻了人形，将冷冰冰的手贴向和尚的肩。
那里，有一朵盛艳的野蔷薇花，就纹在小和尚的肩胛。
“你想成佛吗？”他问，不知为何有点伤心。
和尚继续往自己头上倒水的动作因为他突然低头去吻他的肩胛而僵住了。
盛水的木桶哐咙一声，落了地。
“你爱的佛，可曾像我这样，说过爱你？”
他抱住他僵硬的身卝体，“我虽然是蛇妖，可是七情六欲一点也没比凡人少。”
“与我有什么干系？”小和尚又恢复了他那冷冷自持的样子。
“因你而起，怎么没干系？”他绕到他身前，很是生气，于是理直气壮地控卝诉起来，“老卝子在这寺卝庙殿梁上呆得好好的，五百年，这是我的地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你来了，一来就撩卝拨我。”
小和尚抿着唇，朝他抬起手臂，漠然望他。
夜色更浓烈了。
“孽畜！跟着我下凡修行，不过才区区五百年，把自己身份忘了不说，居然还动了凡心！”
明卝镜非台，何处尘埃。
他一下没了底气，乖乖化作原形，浮在半空里，腻腻地缠住小和尚的手臂，一圈一圈绕上去，缘结似的。
他不是白蛇，是尾游龙。
寺卝庙大殿里供奉的那尊金色大佛臂上缠着的龙，就是他自己。
而那佛像俊美漠然的脸，仔细端详的话，会发现，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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