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听到楼下有车子驶进校园的声音。他肩上搭着毛巾靠近窗边一看，果然是班上同学们回来了。
徐谦踩上赵书彦床边的一阶楼梯，见他已经睡了。轻轻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就回了自己床上。
另外两个室友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进来时，徐谦正靠在床头玩手机。他朝两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他睡着了。”
“刚才杨老师还问我赵书彦回来了没呢，我给杨老师说一声去。不过这会儿才六点他就睡着了啊？”
“嗯，大概是……累了吧。”徐谦看了看熟睡的赵书彦，有点心虚地说。
赵书彦一觉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屋里的顶灯没开——难怪他睡得昏天黑地，只有徐谦床下的书桌上点了一盏台灯映亮一些，刚刚能辨认东西的程度而已。
屋里没人，赵书彦在床上坐了几秒钟，想起来今晚在安大放映室组织了一场电影，这时候应该还没看完吧。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刚要去洗手间，余光瞥到徐谦那亮着台灯的桌上放着一个保温盒，上面还有张便利贴。
“醒了吃点，我们在看电影，十点结束。”
打开一看，一份皮蛋瘦肉粥，一份红烧茄子，一份米饭，两根红肠。简单倒也齐全。赵书彦从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坐在桌子前边吃东西边给徐谦发微信：
“刚醒。怎么没叫我？”
徐谦很快回复：“看你挺累的，不想叫你。”
“哪里买的饭？”
“安大附近一家私房菜，跟老板娘求了半天，还压了50块钱才要了个保温盒。”
赵书彦一口粥刚送到嘴边就笑得烫了嘴皮。他舔着嘴唇回复道：
“可真行，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给我对象买的，他生病了要喝热的。”
“哪儿就病了？不至于。”
“现在还难受吗？”
赵书彦动了动腰，倒是不酸了。可是那个地方还是胀胀的不舒服，他顿时就有点丧气，觉得这活动一次怕是要养上一星期才能好，以后可不能总是活动了。
“难受，难受死了。以后再也不做了。”他对徐谦撒气。
徐谦好半天都没回他，赵书彦觉得是不是玩笑开过了，刚要打字给他服个软的时候，徐谦带着喘推门进屋了。
赵书彦睁大眼睛惊异地问：“你、你怎么跑回来了？”
徐谦从兜里掏出个软管状的东西说：“来，上床趴下。”
“你要干嘛？”赵书彦很警惕。
徐谦拿药管敲了一下他的头，翻了个白眼：“给你擦药啊，你不是难受吗？”
赵书彦见他特地带着药膏回来给自己擦药，不好意思说其实我刚刚是夸张的，根本没那么疼。他瘪着嘴慢吞吞地爬上床，老老实实地趴好。
药膏很凉，刚碰到赵书彦的皮肤就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偏着脑袋正好能看到徐谦皱着眉给他擦药的神情，严肃又带着自责。明明提出要做的也是他自己，做完了嫌疼的也是他——赵书彦有些后悔刚刚朝徐谦撒气。
“你什么时候买的药膏啊？”他没话找话聊。
“给你买饭的时候一起买的。”
“哦……”赵书彦意外他提前为他准备了这么多，“饭我吃过了，粥特别香。咱们走之前再去喝一次吧。”
徐谦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了赵书彦一眼说：“想喝明天就去给你买。”边说把赵书彦的裤子拉上，“好了。”
赵书彦想翻过身坐起来，被徐谦一下子按住：“先别动，保持这个姿势躺一会吧。”
赵书彦乖乖趴好，手忍不住去勾徐谦的袖口：“你别担心，其实……我没那么疼。”徐谦揉了揉他的脑袋：“是我不好，让你那么辛苦。我……咳，我没经验……”
赵书彦觉得自责时神情严肃的徐谦比他吃醋时还可爱一万倍，他眼里带着笑意，意味深长地说：“没经验……可以慢慢磨练。”
徐谦怔了怔，然后仰着头叹了口气：“你真是……折磨死我算了。”说完，趁着赵书彦还没反应过来，他手脚迅速地爬下床，进了卫生间。
直到卫生间里传来水声，赵书彦才明白刚刚是怎么了。
至于吗……
赵书彦无语。
冬令营从第二天开始基本每天都要去安大的研究室听大学的预备课。虽说是大学课程，但基本上就是高中知识的拓展，与高考大题难度相当。火箭班的学生平日拿高考题当下酒菜一样，在冬令营这几天的练习，与其说是提高，倒不如说巩固了一遍。在离开安大的前一天，同学们集体参加了一次冬令营模拟考，据说题目都是安大参与高考阅卷的老师出的。根据成绩，每个同学能拿到不同程度的分数减免。这形式虽然新颖，但却是真真正正凭个人实力获得了进入大学的名额。徐谦和赵书彦成绩差不多，都在班里十二三名左右浮动。考试结束，两人都拿了20分的减免。高考如战场，1分之别就可能差之千里。20分对于他俩而言，说是直接拿到了安大录取通知也不为过。
最后一天，带队老师领着大家去安江边上的一个小镇泡温泉。
赵书彦体质差，熬个夜第二天一早都能贫血晕过去，别人泡温泉能在热水里蒸十几分钟，他进池子不过五分钟就开始觉得胸闷气短。无奈，他像是热水里涮了一下，赶紧披上浴巾去休息区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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