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烟眼底青黑的一片。
她这一天没怎么吃也没怎么喝，刚刚才把剩菜热好。
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直直盯着夏天。
夏天看得难受，伸手把盘子和杯子都端走，将食物倒掉。
在家里翻遍了，只找到两个鸡蛋，夏天摇摇头，把鸡蛋放回冰箱。
“唉，出去吃吧。”夏天拉起季烟，对方没怎么挣扎，更没有张嘴。
走到门口，夏天看到季烟还是穿的睡衣，又让她回去换掉，季烟只回房罩了条裤子在腿上，上身还是肥大的睡衣，一来一去花掉一些时间。
外头天色已晚，夏天拉着季烟手没松开过，她感觉自己一松手，季烟就会栽倒在地上，状态实在有些差。
一路上季烟都晕乎乎的，被带去吃饭，她想：猪就是这样，吃饱了，喂肥了，再宰了。自己会不会吃完就被凌迟？
想着想着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夏天回头看她：“笑什么？”
季烟收敛起笑容：“没什么，猪肉好吃。”
冷不防夏天伸过一只手，直接触着她唇角，轻抚了几下。
“怎么还有面包渣，出来之前应该洗个脸的，呃，猪肉？那去中餐馆吧。”
夏天一改往日对季烟的态度，热情又主动，没有任何思虑和顾忌。是季烟记忆中年幼夏天的模样。
夏天手上刚好有头绳，在季烟坐下后给她把头发扎好，没有梳子只能用手轻轻抓，竟也弄出一个稍显慵懒的发型，整个过程季烟如木偶一般。
“唱首歌给我听吧，夏天。”
夏天没预设，突然听到这一句话，时光仿佛倒流回了二人刚刚遇见的时候，她轻拨吉他，季烟望着她微笑，眼神清澈，如玉一般无瑕，所有的快乐都埋在了那时，成了心里的结。
“好啊，你想听什么？”
“算了，”季烟看着她，狡黠笑了起来，连眼角都上扬，带出一丝细纹，“我不想听了。”
“吃饭吧。”夏天说。
“我不太想吃。”
“不是很饿。”季烟又补了一句。
“昨天晚上吃了吗？”
“忘了。”
“季烟，不要折磨你自己了，你这样会生病的，吃完我们谈谈好吗？”
“你想说什么？”季烟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夏天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当下又是无言。
季烟蹭的站起来，转身离开，夏天忙去拉她，季烟不叫不闹，却一直挣扎，夏天一点都不松手，她也决定今天就要把事情给摊开说清楚。
二人一路拉扯到了路边。
成排的昏黄路灯延伸到远方，给城市的夜披了一层纱，也给二人面容披上了一层纱。
季烟挣脱后，径自向前走，沿路边一步步地前进，夏天清楚，那不是回家的方向，不管是她们的家，还是季烟的家。
季烟告诉过她，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因为太忙了。
她跟在季烟一米远的地方，随她节奏跟随着。
季烟背影裹上黄色，连头发也被灯光染得金黄。
走出很远，有一个大水池，白日总开着喷泉，是夏日人们纳凉的地方，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水面平静沉稳，路面两个拉长的身影交叠又分离，分离又交叠。
“你还不回去，跟我在这发什么疯。”前面的季烟突然说，变大的音量，在安静地夜里甚至有回声，久久才散去。
夏天把在影子上的目光移到季烟身上，那人还是把后背留给她，想必是见过无数次自己的背影，如今也要她看看，尝一尝看不穿的滋味。
“你跟我一起。”
夏天走上去，站到她面前，不经意看到季烟一只袖子上有好几个个污渍一样的印记，看不出什么颜色，她回想了一下，出门都还没有的。
“我想一个人静静。”
事实上，夏天一直缀在她身后，加上手臂的痛楚，让她更心烦了。
昨夜季凌打电话来，要她回家，她不愿意，夏天走的时候说过还会回来，她想在她们的家里等夏天，正要挂电话的时候，是妈妈抢过了电话，说奶奶病重，让她无论如何回家一趟。
一夜难眠，惶惶一日。
她想，要是夏天不再回来。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去哪里都好，她不能再在那里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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