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眠一夜,第二日夏天醒来极早,视线触及白墙和刺目的白炽灯时,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医院,昨日记忆回潮,她下意识找季烟,而身侧是空荡荡一片。
夏天睡相极好,维持着一个姿势,整夜几乎动也不动,被子还是服帖地盖在自己身上,掖好四周。
季烟是自己走的,走之前甚至给她盖了衣服,那衣服在这炎炎夏日,总有些多余,格格不入。
隔床的老奶奶慢慢走过来,向夏天打听季烟的去向。夏天习惯性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通讯录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季烟的电话,才想起自己从没存过,尴尬地笑笑,没讲话。
过去两年她无数次拿起过电话,拨打那个几乎能倒背如流的号码,总是下不了决心,于某一日酒后,突然怀想从前,恍如隔世,郑重地按下了数字,得到冰冷女声的回复。
夏天的朋友都觉得,当初二人在一起,就是季烟利用了夏天的善意和心软,夏天是被威胁的,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季烟从没否认过这个说法。
夏天被问到时,回答没变过:我还是把她当朋友。
是季烟在深夜厨房的水汽中给她煮牛奶,也是季烟暴雨中撑着一把伞带她回家,也是季烟认真听她每一首歌曲,熟悉她指尖下每一根琴弦的颤动……
还不算朋友吗?
像是朋友这几个字,说多了就会成真一样。
k骂她是受虐狂,她人生第一次朝人砸了东西,发了脾气,一把吉他摔得稀巴烂。
谁知k竟对她说:“夏天,这才是真正的你。”
傲慢,冷漠,有攻击性。
k身后的白鹿犹豫着站出来,不知是否要安抚夏天,最终还是跟着k走了,说希望她能静静。
正在夏天以为季烟不会再回来的时候,门口的响动拉回了她的思绪,听见收伞的声音,熟悉的身影带着一身水气进来了,手中提着两盒白粥和一些早点。
二人短暂地对视后,是季烟先转开视线,如此日常的和温馨的早上,真是久违了。
“你昨晚去哪儿了。”夏天瞧着季烟一脸精神不足,快挂到嘴角的黑眼圈问道。
季烟尴尬笑笑,她昨晚发疯夜游医院整夜没睡,在厕所开着窗抽了半夜的烟,直到早上才打着伞出去买吃的这种一定是不能说的。
“就,你也知道,我抽烟,烟瘾犯了……”说着还打了个喷嚏。
夏天一只手拿着勺,另一只手顺手把衣服递给季烟,她也不推辞,接过就穿上,出去一趟衣服染了湿气,一点都不舒服。
“我以为你走了。”语气有些委屈。
“哪能啊,我想走护士姐姐也不让我走,”季烟伸出手给夏天看,“留置针还在这里头呢。”
还是那道刺眼的,让两人都尴尬的疤。
季烟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刻意,瞬间收回了手,捧着碗吃饭。
打破沉默的是季烟的电话铃,上面是一个陌生号码,季烟手忙脚乱地接起来,是她不想听到的声音。
“季扬。”
“妈说希望你回家。”
“不。”
“爸他……也很希望你回家。”
“我说了不,季扬,我不管你从哪里拿到我号码的,也不管你是不是在完成妈她给你的任务,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给我打电话。”
季烟说完就挂了电话,面色不佳。
电话再一次响起,季烟像是忍耐了很久,还是接了。
“你烦不烦?!”这一声吼把隔壁老夫妻都震住了,他们没想到季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生着病发起火来还是中气十足。
电话那头也像被吓到了,许久没有发言。
季烟这次偏不挂电话,而这次等待的时间长到快要耗尽她的耐心。
“你就是这样跟我说话的?”
愣了两秒,季烟发出一声嗤笑:“面子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我说话就这样,怎么了?不爱听的话,电话在你手上,你有挂电话的行为能力。”
她这辈子一半的恶劣都用在跟这个人斗智斗勇上了。
“你妈让你回家。”男人压下了怒火,声线仍有不满。
“那个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季烟随意问道。对面的夏天正在两耳不闻窗外事地沉浸在自己世界,一勺勺喝粥,嘴巴塞得鼓鼓的,看得季烟自己也很有食欲,饥肠辘辘的人吃饭吃到一半被人打扰的感觉真是糟糕。
“你现在在哪儿呢?”男人继续问道。
“在医院,在治病。”
季父听见这话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见季烟换了口气,说:“先生您好,我是季烟的主治医生。你女儿现在患有多重疾病,比如精神病,躁郁症,梦游症,狂犬病,艾滋病,癔症,和无数见人就咬的毛病,身兼烟鬼酒鬼多重身份,最重要的,还是个至今未愈的同性恋。为了您的家庭健康着想,请您继续当没她这个人,今后也不要打扰她治病,也避免加重她的病情。”
她看见夏天身体抖了抖。
季烟两三下说完把电话挂了,这次更将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剩下夏天,老头,老太太三个人面露惊讶看着她。
“吃完你就回去吧,该回哪回哪去,咱们各回各家。”季烟突然开口,这句话是对着夏天说,语气延续着刚刚的风格,坚硬如铁。
夏天在心里苦笑一声,所以说季烟绝情呢,当她对你再没有留恋时,是连敷衍的脸色都懒得给,她只希望你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永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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