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夜还身体相贴互相温暖过，甚至前一刻还在给你带热乎乎的早饭。
没理会老夫妻精彩的神色，季烟自顾自收拾着东西，衣服还给夏天。
“喂？沈醉，是我，夏天在医院，你等下带她回A市。”
“我不走。”夏天语气同样强硬。
“那你就在这里吧。”季烟匆忙中抬头看了夏天一眼，眼神如死水，一丝波动也没有。
夏天犟起来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季烟，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回家，也不跟人交往，天天把自己关起来，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季烟此时就是一颗炸弹，被电话点了火，随时都要爆炸。
闻言更是气极反笑，脸色狰狞，说道：“是吗？那又关你什么事呢？”
“刚刚那是我爸，好歹把我生下来，你又算什么？”
“我活得像行尸走肉，你来找我做什么？你觉得你是天使，要来拯救当代堕落单身女性？”
夏天觉得现在的她简直不可理喻，这也是季烟第一次在她面前发火，从前的季烟，伤心难过或者愤怒的时候，大多都是阴郁沉默，隐忍不发，没这么牙尖嘴利，说话不饶人。
季烟已经收拾好，三两下把自己手上的针扯了，也没看因此开始流血的手，大步迈出门。
夏天跟了出去，抢在她按电梯之前把人拦下，谁知季烟反而伸手将她扯过来，抵在冰冷墙壁上，下一秒是充斥口腔直到天灵的血腥味。
季烟的吻几乎使她缺氧，二人打架一般，她狠狠咬她的嘴唇，反应过来后，夏天不甘示弱地咬回去，唇舌交接间，呼吸和喘气声缠绕交错，季烟流血的手抚上夏天的脸颊，擦了擦，血色掩盖了她脸因缺氧造成的粉红，然后推开了神情恍惚的夏天。
“我早就想这样做了，以前，和现在。你弹琴的时候，你唱歌的时候，你睡在我旁边的时候。一切你拒绝我的时候。”
“今天早上，”季烟似乎比刚才平静，但嘴角带有血迹，她把东西全都往地上一扔，“刚刚你吃饭的样子，我忍不住。”
“但是夏天。”
“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我这个人，不要就是不要了。”
“我爸叫我治病，叫我不要当同性恋，叫我治不好就别回家，他觉得我变态，呵，我也觉得。”
“我爸知道我强迫你跟我谈恋爱，跟我吵，他那天狠狠地砸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后遗症，现在脑袋也时常痛。”
“那天我想的是，我就最后问你一次，要是你会喜欢我呢？要是我再多问你一次，你就会喜欢我呢？”
“我的变态这辈子是治不好了，所以那个家我现在不要了。”
“你说呢？夏天。”
夏天跌坐在地上，季烟蹲着，又拿烟出来抽。
“其实你一开始遇见我，也不是什么偶然，那只是我喜欢你，天天在那条路逗留，想看到你经过，没想到你后来还是真的找我玩，还给我唱歌。”
“你唱就唱吧，唱什么为了遇见你……”
季烟声音有些哽咽，夏天看见她有泪掉落。
“我也不想，可是我忍不住啊，有人对我那么好，那个人那么好。”
夏天想，季烟说的那个人是她吗？
她竟然还觉得她好。
“其实我想回家的。”季烟又幽幽地说，她在激动过后，脑海还是一片混沌，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想回家，但我回不去。”
“A大退学，我没后悔过。”
“还记得你的生日聚会吗？你的朋友都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但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可怜我，他们为了让我尴尬，问你喜欢谁。”
夏天记得。
季烟大二，她大一。
夏天每年生日都和朋友聚，那年虽然发生了很多事，这项雷打不动的活动还是如常进行。
那时乐队初见雏形，又都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几个最亲密的朋友看不惯季烟，变着法儿要撮合夏天和白鹿，酒瓶子转了几圈还是朝向夏天。
他们问夏天谈恋爱感觉如何。问她觉得白鹿如何。酒过三巡，有人问夏天，跟季烟比起来，会不会还是觉得白鹿好，眼神却不住往季烟身上飞。
而当时的夏天，进退两难，为了不伤害任何一个人，选择了沉默以对。
季烟面沉如水，很大方地说了句我临时有点事，你们先玩，我要先走了。
“你知道我去哪儿了吗？我出门找了个公共厕所，抱着马桶吐了十分钟，把我胃里东西全清干净了。”
“后来你要开演唱会，没让我去看，却又把可以进场的工牌放我桌上，是在邀请我对不对，你觉得之前让我难堪了，你在道歉。”
“夏天，那天晚上我没来，你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我决定要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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