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的看着齐集爽朗的离去，女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狠狠的跺了跺脚，哼道：“还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姓齐的，你等着。”
齐集一路沿着风景，回到了自己的庭院。
而张苍正端坐在大堂的蒲团上大口大口的吃着油泼面，旁边矮桌上还摆放着《数学初篇》的书卷，而自己吃的油光满面的，当看到齐集回来，牛头稍微瞥看了一眼，囫囵的说道：“兄长，你回来了？兄长你不够意思啊，出去踏青也不等等我来了一起，你这刚醒来，一个人出去，万一出点事可咋办？”
“吃慢点，小心噎死你。”齐集白了一眼道。
哧溜哧溜哧溜——
张苍嗖嗖嗖的哧溜，给了一个傻傻的笑道：“说起来也就奇怪了，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材料，可为什么，这黑狗做出来的油泼面就是比我家冬药做出来的更好吃？”
“你这蹭吃蹭喝，还蹭出心得来了是吧？”齐集道。
“怎么能是蹭吃蹭喝呢？兄长，咱们可是兄弟，兄弟之间，吃顿饭的事情，能叫蹭么？”张苍呼呼的一边吃着，一边回答道。
这货，还真是孔乙己附体了。
“对了，兄长，公子祢要我告诉你，稷下已经开始开课，这几日，他可能就不能来了。本想等你醒来告知于你，但没想到昨日傍晚，你都不曾醒来。”张苍道。
“上课了？”齐集算了下日子，好像还差不多了，随后又看了一眼张胖子那眯着眼嗦面，眼睛还在提溜着看着书卷，心中莫名的暖暖的，道：“话说回来，你这来稷下求学，却是因我失去了进学之路，可曾后悔？”
“啥？”张苍抬头，口中还喊着半截面：“兄长，你刚说啥？”
“……”想打人，怎么办？
“嘿，说起这公子祢，倒是让我想起了那日，兄长你是不知道啊，那日，那黄尧什么的五个人，一开始还对你突然的离开，心中颇有微词，只是碍于公子祢的面子，所以各装作轻松，但那表达出来的话语之间的不悦虚情，岂能瞒得过我张苍的眼睛？想我张苍慧眼如炬，一双法眼之下，那绝对是苍蝇都难以飞过……”
“好似我会骗他们一般，一直等啊等啊，一开始还坐的住，却没想到一个时辰不到，一个个就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怎么都坐不住了，语言飘忽，那不满的情绪……啧啧，最后一干人都跑到书房的窗口偷偷的打看兄长你，只见兄长你挥洒泼墨之间，下笔如有神，行云如流水，那笔落惊风雨的模样，真是看的让他们心惊肉跳。”
“这些就算了，反正当时的那种情形，难以描述。”
“最精彩的是昨日，昨日兄长你睡的正香，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也就没打扰你睡觉了，只是取了两卷给他们看了一眼，至今想到那种脸色，都觉得心中一个字啊，爽啊。”
“兄长你真是天纵奇才，简直是妖孽。”
“……”齐集一个白眼过去。
“额，我这没有贬低的意思，完全是褒奖啊，褒奖啊！兄长，我张苍这辈子从未打心底佩服过谁，但是，你却是让我老张从心眼里，一直到脑子，甚至是头发丝，都对兄长你佩服的五体投地，算学啊，不，数学，数学啊，虽说也重要，但是在天下人眼里，数学也就仅仅用于日用就可以了，就算是计然家、商家这些也只是在大数上，或者日常所用造诣深一点罢了，关于那些什么边边角角、圆率之类的，或许造物家涉猎的多一些……但精通之人，亦不会太多……”
“先是《数学逻辑思维》，随后又是这《数理逻辑》和《数学初中上》三篇，特别这数学逻辑思维的数理逻辑递进，简直是将数学一道，直接推上了孔孟老子等所言大道一般的高度，这种‘是’和‘非’、0和1的推论演算，简直绝了。”
“那黄尧啊、公孙及什么的，都自称什么什么无双才子，自以为了不起，就算看了数学逻辑，但自持身份，其实内心也是有些傲气的，哪怕数学逻辑真的对他们很有用，但，数学这东西，着实是在他们的眼里作用性有限，和真正的所谓大道，还是相差甚远……心中对于兄长所言的用数学可解开一切逻辑之类的话，将信将疑，甚至可能觉得其实也就是兄长你从中取巧罢了。”
“但这《数理逻辑》给他们一看，傻眼了，特别是项家的那两个傻大个，读了几本兵书，就以为自己是个读书人了，逻辑思维都看不明白，数理逻辑摆在面前，生生的一脸抓瞎，完全没看懂。”
“倒是那公孙及和黄尧、屈岑三个看懂了些许，可思维逻辑都没研究透，乍然看这数理逻辑，虽说靠着自身的理解力能够吃透一二，但一卷书，就让他们抓耳挠腮了半日，最终一脸尴尬的向我请教……”
“兄长你是不知道啊，之前他们，一直都对我没正眼瞧过……”
“我原先也以为，他们多厉害呢，没想到，逻辑思维和未知数之类的我一设，一个个全都在抓瞎，就连公子祢也是一脸懵，当时我真有一种豪情万丈从胸口迸发，果如兄长所言，这逻辑道理，还是要以数字论证为基础，公子祢那种居高建屋，不可取啊不可取……”
“哈哈哈哈……”
“最后，一群人，灰溜溜的告辞离去。”
“想想，就觉得，舒坦啊。”
“爽吧。”齐集看着眉飞色舞的张苍，心中也是有些激荡，也没打断张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不过，看张苍这肥嘟嘟即将飘飞的样子，还是轻咳了一声：“爽归爽，但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做学问这东西，最忌讳过于在乎名利和炫耀，别说我打击你，就你现在的水平，也就是才学会了数学的一点皮毛，只不过是眼界稍开罢了……要真正的入门，任重而道远。”
“好了，你慢慢吃，我去整理一下书稿。”
当齐集走到门口的时候，张苍忽然喊住了他，随后，放下碗慢慢站起来，看着阳光斜照而回头齐集，脸色正色，道：“兄长你不是问我放弃了稷下后不后悔么？兄长，以后是怎样，我不知道，但现在的我觉得，放弃了入学稷下，或许，是我最正确的选择，相比较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我反而更加喜欢这种数学逻辑的论证，因为这里，我感觉每一个数字和符号，都是鲜活的，是有灵性和生命的东西，我可以，也愿意和他们成为朋友，一辈子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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