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恶梦了？”
顾孽睁开眼睛，被明亮的光线刺了一下, 他闭了下眼又轻轻睁开, 就听身边有人这样问他。
他微微偏头，看到是沈湛坐在他床边, 神色一怔, 接着欢喜起来。
“阿湛！”
他想着沈湛刚才问他的话，眸子暗淡了一下, 沙哑着嗓子颇感费力地回：“是，做了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
甫一开口, 顾孽才觉得嗓子火辣辣地疼，连扯着胸肺也一并感到难受，这也使他顿时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他脸色变了变, 提着心无比担忧地在沈湛身上打量着，直到确定他安然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
沈湛似乎是看出了顾孽在担心他, 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顾孽的脸, 淡淡地说：“别担心，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顾孽用脸颊蹭了蹭沈湛的手心。忽然，他的动作僵滞了下来。
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沈湛对他的态度好像变了。
不再是那种冷冰冰的, 厌烦他的态度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他，轻声细语地试探性地喊：“阿湛！”
“怎么？”沈湛脸上有几分疑惑，但没有一丝不耐烦, 仿佛对他又恢复了很久之前才有的耐心。
顾孽的心揪了一下, 嘴唇嗫嚅着, 眼里带着微小的期待，他张了张嘴本来想问沈湛你是不是不恨我了，但最后，他眨了眨眼说出口的却是：“我有点想喝水。”
“嗯？”沈湛顿了一下，起身端起旁边的水壶替他倒了一点水在杯子里，坐下来伸手把水杯递给他。
顾孽想抬手去接，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另一只手又一动就跟针扎似的疼。
他煞白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沈湛似乎发现了他现在的窘境，明白过来让他自己喝水不太方便，就又站了起来弯腰扶着他的背慢慢喂他。
顾孽配合着乖巧地喝了水，又在沈湛的帮助下躺了回去。
“听医生说你身上有多处骨折，近期不能随意移动。”沈湛将杯子放回去，顿了一下说，“别担心，只要好好休养，很快会好的。”
阿湛这是在安慰他？
顾孽抿了抿唇。
阿湛喂了他喝水，还出言安慰他，阿湛是不是已经愿意开始原谅他了？顾孽躺在床上，脑子里尽是这样的念头。
“阿湛～”顾孽忍不住小声喊了喊。
“嗯？”
顾孽被自己的念头砸得晕乎乎的，喊了沈湛，沈湛应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说话了，只是笑。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又喊：“阿湛。”
“嗯！”似乎察觉他心中的不安，沈湛仍然很有耐心地回了他。
“阿湛。”顾孽咬了咬唇，眼眶有点湿润。
“嗯。”沈湛仍不咸不淡地回着。
“阿湛。”顾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带着光，“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沈湛闻言，眼睛闪了下，抬手摸了摸顾孽的脸，没有说话。
顾孽感受到沈湛手上传出的温度，整个人安静了下来，睁着眼睛乖巧地盯着沈湛。
病房里一时间静默无言。
过了一会儿，沈湛问他：“饿不饿？”
顾孽轻轻摇了摇头，弯着唇角：“不饿。阿湛，你呢？”
沈湛轻笑：“我也不饿。”
“阿湛，”顾孽忍着痛，伸手勾住沈湛的手指，“我好开心！”
“嗯。”沈湛嗯了一声，轻轻握住顾孽的手，将其塞回被子里，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说，“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买点东西。”
“阿湛。”走到门口，顾孽忽然急切地喊了他一声。
沈湛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一副害怕被他抛弃的模样，忍不住轻声笑了笑，安慰道：“我很快回来。”
出了病房，沈湛的笑意瞬间淡了下来。
他抬脚去了洗手间，洗手间里专门放有具有消毒作用的洗手液，他一连按了好几下，抹在手上，使劲搓了搓，才用清水冲洗。
系统从沈湛后面飞到洗手台上坐着，可爱地摇着小短腿：“宿主，你对占了楚越身体的那个外来者的态度怎么好像突然变好了吖？”
沈湛洗手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没有回答系统的问题，而是抬眼看着它，轻笑着问：“你怎么知道？”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刚才系统没在病房里面的。
“呃……”系统鼓了鼓脸颊，理直气壮地说，“我就在外面，和你离得又不远，对病房里面发生的事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啦！”
沈湛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好像接受了它的说法。
系统有点拿不准沈湛在想什么，晃了晃小短腿继续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沈湛轻笑，垂着眼漫不经心地答：“当然是因为感动啊！他那会儿可是不顾自己的命来救的我。我真感动。”
系统高兴起来：“这样最好啦！”他拍了拍小手，“宿主只要你不要整天想着怎么弄死顾孽，咳咳，也就是现在的男主，然后再把女主攻略了，我们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男主……说到这个，我想问问……”沈湛顿了下，扯了两张纸擦手，似乎不经意问起，“你确定原来的男主是楚询的亲弟弟楚越吗？”
“当然。”系统毫不犹豫地回答。
沈湛闻言笑了笑，将手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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