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儿,我犹若被人在后脑猛击一闷棍再劈头盖脸地浇下一桶呛呛的酸辣汤,脑袋“轰”地炸了—下的同时满鼻满眼又着实的不是滋味,好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一股怨恨酸妒的情绪逐渐逼上心头,怪不得一出来就不见了踪影,怪不得连喊好多声都叫不醒他,原来是在以另一种形式约会旧情人。幸亏我早到一步,否则画中的女人还不得在他多情目光的感召下蜕变成真身活人再干脆从墙壁上纵身跳下扑进他的怀中共诉离别怀念之苦?
这个邓晚风……我咬牙切齿,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像吸血蝙蝠一样如影随行,让我疲于应对、防不胜防,真不知前世到底谁欠谁更多?想到此我将仇恨的目光投向海报上的女人,细看之下整个人竟目瞪口呆,这……这女人穿得也未免太有伤风化了吧?
海报上的邓晚风浓妆艳抹,表情魂不守舍、眼神迷离冷漠,偏侧着头不知在凝望着什么,明艳的红唇微微开启却又欲语还休。她穿着黑色的热裤慵懒地坐在一只高脚的酒吧凳上,裸露着的双腿大幅度地张开。一只手似无意地将鲜红的T恤下摆上掀,露出白若凝脂的双乳下部,简直可媲美前段时间“照片事件”的香艳大胆。
她拍这张照片有什么目的?是拍给全世界看?还是单单只拍给一个男人看?真该为她拥有着这么一个曝光率极高的职业而喝彩点赞,伊人任何美丽的影像都不会被任意埋没,随时随地都有机会张贴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哪个男人能躲得起这天罗地网般的围追堵截和捕杀诱惑?
我头痛欲裂,本能地意识到我的幸福是被猎人用枪打伤的小鸟,虽然侥幸生还但包扎好的伤口还在流血。在突如其来的惊吓面前,我不敢保证它的伤口是会继续加深还是干脆选择远远地飞走永不回头。很显然,这两种情形都不是我愿意面对的。
但是无疑,我又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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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不知何时堆聚了一大群对海报品头论足的无聊男人,一个个如同吃了壮阳丹一样兴奋得两眼发亮,口水直流,像发情的公羊。
一个说:“邓晚风这妹子的身材不错嘛!要啥有啥,是不是大哥?”
另一个说:“可不是,真便宜了姓江的那个小子了,这老天爷真不公平,什么好事都让那群王八蛋占尽了。要钱有钱,都是美元;要女人有女人,还都是美女,真嫉妒死我个狗日的!”
“可不是,人家软玉在怀,摸的是肉身真人,咱们却只能对着一张薄薄的画报干瞪眼儿,再美的景致也无从下手。”
“要不怎么说那个江朗好命呢?真便宜了那个狗日的。”
我在一旁听得火起,这简直都形成一个奇怪的论调了。自从照片事件之后,凡是有关于邓晚风的话题,不管相关或不相关的都会毫无例外地将江朗牵扯其中,还尽是些上不了桌面的低俗议题。
尤其随着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邓晚风穿着有多暴露、作为有多不羁,江朗所遭受的质疑和抨击就会相应的有多猛烈多不齿,活脱脱成了一部警示世间男女安分守己、清白做人的反面教材。
它给大众造成的影响是深远的,事情虽已结束,但远远没有过去,从前的我想得未免太天真了。江朗已经成了邓晚风贴身不离的一个符号,如果说她真要和我抢丈夫的话,那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至少有一半已归她所有了。
身边无耻的男人仍在像乌鸦般聒噪,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唰唰”几声就将海报撕了下来,动作堪称利索到家。
身边立刻鸦雀无声,围观的男人们面面相觑,稍后几秒向我一致讨伐。
“吃撑了怎么着?想消化那边有人行道和健身房,跑多少圈都由你,它好好地贴那儿你撕它干吗?哥儿几个正看得来劲儿呢,它招你惹你了?”一个头发上至少有七种颜色的男人冲我不满地嚷嚷。
“你过来。”我冲他友好动人地微笑着,连连勾动食指。
“干吗?”那男人不明所以,本能地凑过耳朵。
我仍保持着友善的姿态:“海报上的女人漂亮吗?”
“那当然!”
“性感吗?”
“那还用说!”
“想娶回家做老婆吗?”
那男人理所应当的答案正欲脱口而出,蓦的有所顾忌地住了口,防备地看向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拿哥几个开涮吧……行,告儿你也行,这样的美女,谁说不想娶回家谁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问题是咱有那心有那胆也没那命不是?”
“我有办法包你土鸡飞上枝头变凤凰,而且是两个可供君选择。”我极有派头地将手中的海报方方正正地叠好。
“是吗?快说来听听!”不单眼前这位兴头十足,身后的那几位也跟着瞎起哄。
“第一:画饼充饥型……”我朱唇轻启,娓娓道来,“口袋里钱多的话,买一张邓晚风服装秀的门票,最好是贵宾席位的,这样距离近些机会也就大些。趁她走台之际,跳上台去做些惊天动地的出格举动,例如拥抱、强吻、跪地示爱、裸露下体,这样做的话被她注意到的机率堪称百分之百。即便不能如你所愿,最不济也会登上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一个不小心,你就会拥有和那个江朗一样光彩动听的名声了,那么,你的梦想岂不就实现了大半?口袋里如果钱少的话,买几盘她服装秀的碟片,有事儿没事儿仔细观摩观摩,看不到真人儿光看个影儿也是个安慰;口袋里实在没有钱的话,就大批量买她的海报,把屋子的各个角落都贴满,再弄一张藏在被窝里以慰相思之苦,切记一点,千万不要让你老婆瞧见,否则你会鸡飞蛋打、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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