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掌柜没有看顾焱，眼眸低垂瞟着怀里的梓潼，又说道：“教过你很多次，不要跟不相干的人废话，又忘了是不是？”
莫掌柜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梓潼被他圈在怀里，心底隐隐有了一丝暖意，他身上的味道十分好闻，说不出这是什么味儿，但就是好闻。
“好啦。”撅了撅嘴，梓潼拉开他的手，抱着鱼篓向屋里走去，“这就去给您老人家做饭。”
顾焱看着她的背影哼笑一声，随即意味深长地对莫掌柜笑道：“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莫掌柜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看着他就仿佛看着一场拙劣的表演，深邃的凤眸中，一个淡淡的微笑如春水皱起，“是不是认真，你很快就会知道。”
这是两个男人的对决，顾焱自然不会输了气势，讥诮道：“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莫掌柜但笑不语，他们争锋相对间，梓潼从屋里出来，径自绕过两人，拎着水桶慢悠悠地走到井边，把桶丢进井中汲水，一桶满了，放在地上试了试，竟拎不起来，蹲身倒出半桶，感觉差不多了，擦了擦额角的汗，双手握着桶的提手，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西门郝看她拎得吃力，鬼使神差地追上去想要帮她，梓潼不肯，推搡间桶掉在了地上，刚汲的井水哗啦一声洒了一地，水桶骨碌碌滚到顾焱脚边。
顾焱弯腰去捡，梓潼上前拦住他，“不劳顾先生，我自己来。”
捡起水桶，磕了磕边缘的泥，准备再去打一桶，刚走了两步，顾焱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强迫她转头，“潼潼，我以为你长大了，结果你没有，还是和两年前一样蠢。我告诉你，不要试图利用一个男人来对付另一个男人，尤其是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这种自以为聪明的行为，愚蠢得近乎可笑。”
报复？梓潼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忽然笑了，“你看这水。”
“水？”顾焱不明所以。
梓潼点点头，“我要做饭，不小心把水泼了，我再打就是，没什么好生气的，生气没有吃饭重要。栽了就要认，不犯同样的错误才是正理。报复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活生生把自己给累死吗？我想我还没蠢得那么彻底。”
梓潼拨开顾焱的手，回头望着他，“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报复你，我只是不喜欢你了。”
她说着转过身，声音淡定通透，宛若空谷，“我喜欢你，你在我眼里才与众不同，我不喜欢你，你就什么都不是。顾先生，我没想过要报复你，也不恨你，因为没有恨的价值，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曾经看都不看他的小丫头今日竟是如此决绝，如此冷漠，巨大的落差使让顾焱很是不能适应，他如鲠在喉，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凉风直直地灌入心底……
那种滋味，比怅然若失要难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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