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伏凉王要娶我们家含章?”
大殿上, 流渚王后沈氏乍闻此消息,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流渚王殷申要淡定得多,至少面上是这样。
“多谢贵国九殿下抬爱。只是——”
他话音一转,“孤与王后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远嫁北墉, 实在……”
话未说尽,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流渚王是瞧不上北墉,不愿将女儿嫁给咱们九殿下?”
使臣说着硬邦邦的汉语, 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如今北墉势强, 流渚也是俯首称臣, 方讨得一两分生机。
这话若是认了, 流渚的处境就危险了。
“并非此意……”
“那就是愿意了。”使臣强硬地打断流渚王的话,“此乃流渚与北墉之大喜。”
喜从何来?
流渚王殷申脸上礼节性的假笑也维持不住了。虚搁在王座扶手处的右手也蓦地收紧。
“公主在九殿下处安好。婚期暂拟在下月中旬。”
使臣三言两语将事情敲定。俨然只是单方面告知,而非两方商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流渚的命运被控在北墉手中。流渚王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使臣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向来端庄的沈王后顾不得失仪,慌乱地追寻流渚王的步伐,急切问道:“真要把咱们家含章嫁给那伏凉王?”
她额前凤钗衔着的珍珠晃得厉害:“含章才醒来没几日, 你舍得把她送去那狼窝虎穴?”
流渚王舍不得。
可舍不得又能怎么样?
“人家压根没存商量的心思。早打好主意硬逼我们同意。”
不然真心迎娶的话,又怎么会先破了王城, 掳走了他女儿, 再来上门提亲。
流渚王有苦说不出。
这事恐怕他不接受也得接受, 还得感恩戴德, 千谢万谢北墉恩典。就算旁人背地里讽刺他“卖女求荣”。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王上, 您倒是说句话啊!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女儿。”
沈王后声音嘶哑道:“若那九皇子记恨当年之事。那含章嫁过去可就是活活受磋磨!”
她深吸一口气, 悲切道:“如今含章在那蛮子手中,还不知每日受些什么罪……”
阮绵绵在那边也有几日,身体上的折磨倒没有。心理上的压力可大发了。
“我说的你可听清楚了?”
叱戮连泽抽出匕首,在她眼前慢条斯理地擦拭起来。
“什么?!”
阮绵绵惊得一屁股坐倒。
这人莫不是疯了!
可她只敢心里腹诽,面上却不敢说。
“怎么,你不愿意?”
叱戮连泽挑眉。屈膝半蹲下,刀鞘托起她的下巴。“放心,我就算瞎了眼,也不会再看上你。”
那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出娶她这样的荒唐话?!
阮绵绵实在想不通。
看他这样子,明显是对这公主恨意匪浅,而非情根深种。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成亲的?!摆着厌恶的人日日在跟前,这不是脑子有坑么?
“别自作多情。”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叱戮连泽嗤笑道,“此事我心中自有盘算。你只需配合就行。”
配合你个大头鬼!
阮绵绵心里吐槽:谁会拿婚姻大事来配合不知道什么鬼事!
“呵,本王一向以为,对待仇人是不需要留丝毫情面的。”青年半敛目,鸦色的睫毛垂下。浑身肃杀之气顷刻间奔涌而成。
被迫背上此人仇家称号的阮绵绵,牙齿打颤。她条件反射性地想往后缩。
“公主想试试么?”
叱戮连泽一把扯住她的衣领,贴近了道,“可这仇人若是有一两分用处,又识时务肯配合,再立下几份功劳——”
他故意放缓了语调:“本王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仇,自然也可酌情减上一两分。”
语毕,那一双幽暗带蓝的眸子定定看着她。手中匕首也百无聊赖地随意把玩着。
刀刃蓦地贴近阮绵绵鬓旁几缕垂发。乌黑的发丝触之即断。
叱戮连泽轻呵一口气,断掉的发丝飘起,晃悠悠慢腾腾地旋转落下。
阮绵绵眼珠子不由自主地跟着断发飘落的轨迹移动。地上不多时便覆了几缕乌发,了无生机,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再抬头,那人曲起食指,轻轻弹去匕首上残留的一根断发。
“别说本王没给过你机会。”那人如此说道。
这人不是好惹的!阮绵绵再次得出结论。
“我晓得,会、会配……配配合的。”阮绵绵舌头打结,磕磕绊绊地说完。
“回去给我绣个腰带。”叱戮连泽直起身,也拉起她。“总得做个样子。”
什么意思?阮绵绵一脸茫然。
“北墉的习俗,新嫁娘总要亲手给夫婿绣个日月同辉的腰带,以示永结同心之意。”
青年尾音缠绵,神色却冷淡中满是讥讽。
“我能不能不绣。”阮绵绵梗着脖子拒绝。
大事上为了保命不得不低头服软。可这绣什么永结同心的腰带,没必要吧!
这不是彼此膈应么。
“你说什么?”叱戮连泽半眯着眼,打量着她。唇边的笑意更甚,却触不及眼底。“公主殿下方才所言,本王有些没听清。”
“没……没什么。”
阮绵绵又结巴了。她急急摆手。“我是说,保证绣好腰带!”
她的骨气已经随着断发掉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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