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方迷惑：“出现语言障碍？”
贾严看了她一眼：“就是我先前跟你说的住最前面病房的被人打成猪头的那位……”
医院办公室里，领队的一位副主任医师在分配工作，“这位孕妇的情况很紧急，不但要救大人，还要保证胎儿的安全和健康，”他指了指贾严，“小贾，你跟我负责这一台。”
这位张主任说完要走，被本地医院的一位外科主任伸手拦住，外科主任姓黄，四十开外，普通话不太好，焦急之下一开口更加结巴。
黄主任收回手，使劲搓了搓，方才开口：“张主任啊，我以前是胸外科的，开胸我还行，那个有颅内高压的病人是瓣膜手术，这我是真没做过，要不，”他赔笑，“我俩换换？”
张主任和善道：“黄主任，孕妇那边做不好可是一尸两命啊，责任重大，”他想了想，“我记得你们医院有一位心外主任啊，也是我们同济毕业的。”
黄主任：“哦，您说的是老赵啊，他今天不在镇上，”他呵呵笑着，“我们这儿平时也没什么活儿，他待不住。”
张主任指着宜仕嘉和白方方，“没关系，他俩也很好，都是我们同济的高材生，给你当一助二助完全没问题。就这么着吧，时间不等人。”
张主任说完急匆匆离开，贾严赶紧跟上，走到半道转身看了宜仕嘉一眼，宜仕嘉冲他着急地摊了摊手，小声道：“兄弟，体外循环那一套我是真不行，咱们换吧。”
贾严也为难，小声回了句：“这不有小白么，你拉钩就行了。”
他说完走人，宜仕嘉焦虑地看向白方方。那位黄主任这会儿同样焦虑地看向他俩，不停地搓着手。黄主任看了看宜仕嘉，又看了看白方方，最后又看回宜仕嘉，最后点着他：“你，我今天给你个机会当主刀，我当一助配合你。”
宜仕嘉难以置信地伸长脖子张大嘴，指着自己：“我？”
黄主任极为认真地点头：“是的，就是你，年轻人好好干。”
白方方忍不住插嘴：“黄主任，那我呢？”
黄主任似乎这才想起她：“你？你学什么的？”
白方方：“我跟他们一样，都是心外的啊？”
黄主任恨铁不成钢：“你一个小姑娘学什么心外呢？万一手术中大出血你要是晕了，我们是救你还是救病人呢？”
白方方一愣：“我保证自己不会晕。”
黄主任继续苦口婆心：“你看啊，我们滇宁镇医院除了皮肤科和儿科各有一个女医生以外，再没有其他女医生了，更何况是外科，当初你不应该选临床啊，你应该……”
护士进来打断：“黄主任，这手术还做吗？麻醉师已经进去了。”
黄主任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哦，做的做的，走吧，”又问白方方，“拉钩你会吗？”
白方方：“会。”
黄主任点着头：“好，那你也来。”
三人一起来到手术室，门口的座位上坐着一位病人家属，黄主任问家属：“张主任给病人订的方案你都看了吗？字都签了吗？”
“签了，”家属点头，却看向白方方。
白方方看了他一眼，脑海里对此人已无太多印象，正要往里走，却被家属拦住。
高勀：“医、医生，手术做完他能说话吗？”
白方方只好解释：“这是心脏外科手术，病人的语言障碍和心脏没有关系，”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这里有关系。”
高勀看着她说完后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白方方走过去，感觉有点不对劲，心想：这家属到底是急糊涂了呢还是一点不着急的？
她这么想着，又回头看了高勀一眼，却发现他仍是拿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手术台边，黄主任一边慢条斯理地切开病人的几根肋骨，嘴上不停，“你们城里人就是心眼多，你们那个张主任啊现在给孕妇做的手术也就是个微创手术，不能和这个开胸手术比，这个手术他不想做，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宜仕嘉看向黄主任，隔着口罩问：“为什么？”
白方方却全神贯注地盯着病人逐渐暴露出来的心包。
黄主任继续：“我跟你们讲啊，这个手术呢它的术后监护相当重要，我们这个小医院条件不好，没有ICU，他不做是害怕万一后面出事要担责任。”
他说完，“哐当”一声把手中的小钢锯扔到器械盘里，操起手术刀递向宜仕嘉，“小兄弟，该你了。”
宜仕嘉顿时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推了推，“您是主刀您接着做。”
黄主任不由分说，把手术刀直接塞到宜仕嘉手上，“我怎么觉得有点闹肚子呢，我去上个厕所啊，”他嘴里唠叨着就溜了出去。
宜仕嘉还要去喊他，被白方方瞪一眼，白方方压低声音：“你看哪儿呢？”
宜仕嘉赶紧低头看向手术台，他握着手术刀，深呼吸再深呼吸，接下来的动作倒是有条不紊渐入佳境。
众人正要松一口气，忽然一股鲜血从病人胸口喷射而出，直冲天花板。
宜仕嘉被病患的血溅了一头一脸，顿时惊得连连后退，大声骂了句：“卧槽”。话音未落，一旁的白方方直接用手指堵住了出血口。
白方方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眉毛上挂着血珠，她一边动作利落地用引流器一边说：“血管瘤破了，正好一起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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