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认真的问谢慈道:“小河不吃豆天蛾和蚂蚱会死吗?”
谢慈道:“这个倒不会。”
人只吃素也不会死。
阿宁就把豆天蛾放起来了,还要把蚂蚱放跑,谢慈看了,道:“阿宁,豆天蛾和蚂蚱不是好的,它们吃粮食,毁庄稼的。”
闻言,阿宁道:“可是这只豆天蛾和蚂蚱不吃粮食毁庄稼的,阿宁看着它们呢。”
谢慈:“······”
怎么才能让她放弃养这些瘆人的虫子?
阿宁把蚂蚱和豆天蛾放在一起了,谢慈只盼着豆天蛾和蚂蚱同归于尽。
谢慈去屋里拿书,才发现书都被谢甫田放到了地上,那地上什么也没垫着,土地潮湿,下面的书籍都发霉了,谢慈看了看,便把那些书搬了出去,准备晒晒,这些书有近百本,谢慈搬完,还看到有一个耗子洞,不过那耗子洞布满了霉丝,看来是已经没有老鼠从那儿经过了,但谢慈还是把它堵上了。
阿宁看到谢慈搬书,就把小河放到了竹筐里,去帮谢慈晒书,因为不日前才下过雨,是以院子里的地面并不干燥,谢慈就把竹篓等物什拿出来,把书都放到上面,阿宁也把锄头拿来,把书籍搭到上面,谢慈道:“阿宁,以后这些书就是你的了。”
“我的?”
谢慈道:“嗯,这些书我都看过了,以后就交给你了。”
阿宁高兴的点头:“好!”
谢慈道:“等你把千字文背下,能写出来,看这些书就简单了。”
阿宁点头,拿起一本发霉的书,那本书已经快腐烂了,阿宁稍微一翻,书就变成了两半,阿宁愣了一下,给谢慈看:“书破啦。”
谢慈就道:“只看能看的就行。”
阿宁:“嗯!”
阿宁把变成两半的书放到了地上,却见那变成两半的书籍上面有几个大字,她看着那几个大字,歪了歪头:“一、叶、一叶,哥哥,这个是什么字?”
谢慈闻言过去,看了看,那书页上面写了四个大字:一叶知秋。
不过那个知字几乎变成了方块,甚至看不出是知了,谢慈是凭着第四个模糊的秋字猜的这大概是一叶知秋。
谢慈道:“这个字是知,一叶知秋。”
“一叶知秋?”阿宁跟着说道。
谢慈点头,阿宁道:“是什么意思呀?”
“意思是从一片树叶的凋落,知道秋天的到来。”谢慈说。
阿宁道:“从一片树叶的凋落知道秋天的到来?是谁从一片树叶凋落知道秋天来了的啊?”
谢慈道:“是西汉皇族淮南王刘安及其门客说的。”
阿宁:“那是他们知道的吗?”
谢慈道:“大概吧。”
阿宁道:“这是一首诗吗?”
谢慈道:“不是吧。”
阿宁道:“一叶知秋是哪本书里的呀?”
谢慈道:“这一叶知秋啊,出自淮南子说山训。”
阿宁拿起发霉的书道:“这本书就是淮南子说山训吗?”
谢慈看了看摇头道:“这本不是。”
这写了一叶知秋的纸张似乎是随意合进书里的。
阿宁道:“淮南子说的是淮南王吗?”
谢慈道:“差不多可以这么认为。”
“小郎君看来读过不少书。”
两人正说着,忽然一个老者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院子的门没关,谢慈和阿宁转头看去,便见一位拄着手杖的老者站在院门外,那老者看起来有八九十了,白发白胡子,手杖上面挂了一个葫芦,老者布衣,背微驼,一只手背在身后,爬满风霜的脸看起来很慈祥,他的眼睛闭着,但好像在看着人。
谢慈不曾见过这位老者,阿宁看起来也不认识,那就是说不是云梦村的人?
而且,这老者看起来好像是个瞎子?
正想着,就听那老者道:“小郎君,能让老朽进去坐坐吗?投亲经过此地,想讨碗水喝。”
闻言,谢慈道:“可以。”
本以为这老者看不见,谢慈还想去搀他,却见那老者已经走进了院子里,完全没有看不见的样子,谢慈看得愣了一下,便去舀水了。
阿宁给老者搬了竹凳子,老者笑呵呵道:“多谢。”
谢慈把水给老者,老者把一碗水饮尽,又是道谢,谢慈问:“老先生从哪里来?”
老者道:“老朽从夔州来的。”
谢慈点了点头,夔州?就原主的记忆的话,夔州距离南郡,可不是一般的远。
这老者什么亲人在这边?
而且都这把年纪了。
老者面向谢慈和阿宁晒的书道:“淮南子说山训,小郎君可是读完了?”
谢慈点头,“读完了。”
这老者看似瞎,但又不瞎,他的眼睛明明闭着,但是却似乎看得见东西,好生奇怪。
老者似乎想在这里歇息会儿,他问道:“说山训里面的哪一句最好?”
谢慈想了想道:“里面的哪一句都不错。”
老者点头道:“没错,不过老朽最喜欢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舟在江海,不为莫乘而不为,君子行义,不为莫知而止休,还有谓学不暇者,虽暇亦不能学矣。”
谢慈点头,老者捋须道:“燿蝉者务在明其火,钓鱼者务在芳其饵,明其火者,所以耀而致之也,芳其饵者,所以诱而利之,小郎君可知此言深意?”
谢慈道:“备和舍?”
老者听了,点点头笑道:“倒不错。”
阿宁看着谢慈和老者说话,她听不懂。
谢慈道:“以清入浊必困辱,以浊入清必覆倾,您认同此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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