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的黑雾愈来越浓，心头的压抑感愈来愈强。
周遭的气温愈来越低，但罗清的额头已经见汗，他手脚交替往上攀的频率愈来愈慢。
峰顶的距离愈来愈近，但罗清却愈来愈吃力，动作愈来愈迟缓，仿佛重逾千斤的负重压在罗清的身上，空气中有着强大的阻力在阻碍着罗清登上那镇域峰之巅。
“卧槽！”罗清微微昂了下脑袋，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呼。。。呵！没想到啊，这。。。这特么最后一段登山路，咳。。。没想到。。。呵！”
从之前通过“阴阳池”关卡后，基本一路畅通无阻，给了罗清很好地消化吸收这一路收获的时间。谁曾想？看似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的登山路，却不似表面上这么简单。
罗清不知道从攀登开始已经过去了多久的时间，他有了一种回到过去研究所那段日子的错觉。
被捆绑在实验床上，等待着研究员在自己身上各种施为：注射药剂，等待药效发挥作用，记录实验参数。假如中间出现什么意外情况，那还需要临时急救措施，反正就是各种药物往身上一阵狂输。
那几年的时光，如果哪天幸运，那药剂没有产生坏的效果，至少那一天痛苦的时间可以短一些。
但罗清似乎和幸运女神似乎是处于异地恋的状态，一年能见上一面都是祈祷产生的奇迹。
罗清的意识开始恍惚，紧抠在山石岩壁的手指有了松脱的迹象，眼皮愈来愈沉重，黑暗就快要将他完全吞噬。
“差不多了吧。。。”鸦雀无声的会议室内，胡家大佬终是出声，他们都是被这个灰头发的少年给震撼到了。
最后这一段路，是对意志的磨砺。
这可不是什么考验，几个大佬的意志威压轮番上阵，最后由首座的那位压阵。
纯粹的磨砺，这几个老头也是想瞧瞧，这个小家伙能够坚持到什么程度。
这特么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这是什么妖孽怪胎？！
在座的都是什么人？都是什么境界的武者？都是长年累月经历过血与火历练的老古董了！
虽然只是对小家伙的一次试探，但意志这玩意儿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
实力境界层次高的，没准意志还没一个普通人来的强，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在座的，谁的意志会不强？说出去，这肯定是华夏有史以来最冷的冷笑话。
可就是这么一群大佬级别的老头出手，还是轮番上阵，罗清还是坚持到了最后那位出手。
天王真的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是重伤未愈的装态，但天王的威严，罗清这会儿去面对还是差了好多，那渺小的意志之火，差距如萤火与皓月一般。
前面能坚持，主要还是那些老头只是试探，或者说是戏耍的心思。但天王的态度明显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会议室里，也是从天王出手开始才完全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首座位的老者，面部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只是淡然地看着全息投影下的罗清。
“还要继续吗？”几个老者都觉得罗清已经到达极限了，再继续下去也没有必要了，“再继续，他就要支持不住了。”
首座上的老者仿若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语，依然目光平淡地注视着那个少年的身影。
“你的极限不会只有这种程度吧？”
“以我的基因为蓝本，完美的武者素体，淼儿的培养方式偏于温和，这也是保险起见做出的选择。”
“你却是不一样，经历过地狱的你，不仅仅如此吧？”
望着那少年的背影，老者的眼中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一丝期待。
此刻，罗清想要往上挪动一分都是那么艰难，保持不坠落下去都是奇迹。
双手手指关节如机械爪一般僵硬固定卡嵌在山壁的缝隙之中，顺着缝隙趟下的鲜血干涸了一层又一层，手指卡在岩壁的关节已经血肉模糊。
“艹艹艹！”罗清紧咬后槽牙，想要使出力气，但他的精神海中的意志壁垒，这多年来，第一次快要被突破最后的防线。
混沌即将降临，黑暗的天都仿佛朝着罗清的头顶压将下来。
“不！”罗清赶紧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要是现在睡了过去那之前的一路的努力，一路的坚持算什么？
“该怎么办？”罗清第一次有了束手无策的无奈，实力上的差距倒还说得过去，输就输了。但这意志，他罗清从来这世间，他一直有着自己的骄傲，这也是他能这么快速进步的原因。
这也算是罗清在这个世界立身的根本，如果。。。如果连意志都被瓦解的话，那。。。
这种打击对罗清来说就是毁灭级别的，不是系统这种外在的因素可以挽回的。
“啊啊啊啊啊！！！”沙哑的嗓子发出如砂纸摩擦般的尖嚎，“不！能！在！这！倒！下！”
声音低沉，冰冷如机械。
罗清进入了一种以前从未进入过的状态，眼白消失变得漆黑，黑色的瞳孔变得血红。
冰心诀没有征兆地最先运转起来，然后是春日精神秘法，再是融血术，最后是太极心法。
所有的功法在身体自我保护机制下都自发的运转起来。
某一刻，一声似有似无的破碎之声，像是打破了某层桎梏，像是捆缚凶兽的枷锁被打开。
“吼！”“吼！！”
“吼！！！”一声压过一声的沉闷的龙吟之声从那沙哑的嗓子中嘶吼出声。
“这。。。”会议室内，几位大佬都有些失态，“启动咒印了么？”
“不对，没有启动咒印！要是动用青龙咒印，他会龙化！”
“但现在，看他这模样，没有一丝要龙化的迹象！”
“那这是？”
几个老者都将目光投向了首座位的老者。此刻，那位一直面色平淡的老者，也不如之前那般平静了，他面色有些凝重。
他感受到了一股威压在和自己意志之力在做着对抗。
先前，罗清在他的意志威压下只能苟延残喘，而现在却是开启了反击。
那气息有股青龙的熟悉感，但又不全是，莽荒、毁灭、凶唳甚至还有邪恶！
但是这些颇为负面的气息全在那个小家伙的掌控下。
“这些就是他这些年来经历过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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