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娘、嫣娘,你回来了就好,可吓死嬷嬷了!傻孩子,以后要有不愿意的事就尽管来跟嬷嬷说,别再自寻短见了。”满脸浓妆的女人轻拍着她的手背,语音温和地说着。
“是呀嫣儿妹妹,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冲动?你不愿意去做的事嬷嬷是绝对不会强迫你的,为什么要喝鸩酒这么傻呢?”
“回来了就好,你们也别再责怪她了。”
嬷嬷、嫣娘、鸩酒……她们都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她一点都听不明白?
“你们……是谁?”她嘶哑着嗓开口,神色呆滞,表情木然。
“她问我们是谁!她居然问我们是谁!呜……苍天啊!呜呜……”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别急,像刚才洪大夫说的,因为鸩酒的关系也许她的身子会有什么问题,说不定过一阵子她就会完全想起来了。”
“真的吗?真的吗?我苦命的嫣儿妹妹!”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有人哭闹有人安抚,场面混乱得不得了,看来一时间是无法停下来了。
观察了众人片刻以后,她虽怀着满腹疑问却仅仅只问了一句话:“请问这是哪里?我……又是谁?”
这样的一句话毫无预警地介入那片吵闹声中,屋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受伤与难过。
最后是一名橘衣女子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为她解除了疑惑:“这里是江夏的盈香阁,你是我们这里的……舞姬,你叫花嫣娘。”
江夏、盈香阁、舞姬、花嫣娘……这样的名字和身份听起来就知道不会是什么良家妇女、大家闺秀,再加上她们的穿着和方才那名橘衣女子难以启齿的态度,只怕……
罢了,反正也没有会比这个更糟的了,既来之则安之,她,随遇而安。
而这些,她都默默记下了。
从这一天起,她有了一个新名字和新身份——她是江夏盈香阁的花嫣娘。
车轮辘辘压辗在全是泥泞的道路上,溅起大大小小混合着污泥的水花。
外面雨势好大也好寒冷,即使车窗紧闭,那一丝丝阴冷寒风仍不知从何处钻了进来,让嫣娘打了个冷颤。
“姑娘,冷吗?添一件衣裳吧。”婢女青娥似乎察觉到她在不住地微微颤抖,连忙机灵地从一旁随行的包袱中取出一件雪白狐裘,细心的为她披上。
“谢谢。青娥,我们现在离江夏还有多远的路?”嫣娘以她平时惯用的语调这么说着,不温不热,无善也无恶,本该是没有半分感情起伏的嗓音,偏偏从她嗓子里发出声来却无比的动听。
青娥推开窗户一些些,飞快地看了一眼外头,马上又把窗户紧紧关上。“应该还有一段路呢,现下还在郊外。不过姑娘放心,今晚我们铁定能回到江夏。”
“嗯。”嫣娘没有多言,轻轻闭上了眼,因为即使关上车窗仍能听见的哒哒雨声让她有些不安,再者来到这个乱世也有好几个月了,虽然盈香阁里的大家都对她很好,余嬷嬷也从不逼她做出卖灵肉的事情过活,她仍是盈香阁里卖艺不卖身的舞姬,在外人眼中她仍是以前的那个花嫣娘。
对于那一切,她除了感激,其实更多的是茫然,因为至今她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代里。
现在是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赤壁之战临近,天下三分在即,再过不久江夏就要归属于东吴了。
这时她身旁鸟笼中的金丝鸟儿突然叫了几声,青娥看了那只鸟儿一眼,忍不住说道:“姑娘真有心,知道张辽大人爱鸟,特意去赴阮府的宴席,将这金丝鸟儿取来给张辽大人当生辰礼物。”
对于青娥口中所谓的“有心”,她并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道:“有人愿意以如此珍贵的鸟儿作为报酬只为了让我到他府上跳一曲舞,我何乐而不为?”
“那个阮老爷真讨厌,我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跟以前的周老爷一样对姑娘有非分之想。”
“男人都是这样,只要是漂亮的女人,他们难免都会产生一点邪念,你又何须为此而感到忿忿不平?”嫣娘睁眼,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可是那个阮老爷明明就已经妻妾成群了……实在是太可恶了!真希望张辽大人他们可以早些打下江夏,这样姑娘就不必再过这种日子了!”
“青娥,不许乱说。这江夏如何、天下如何,现下还没个谱呢。若被人听见你说这话可是要砍头的。”战争断送了太多人的姓名、太多人的家庭,而且江夏命运如何造就被写进史书,又岂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改写的。
“是……”青娥有些委屈地垂下头。
——嘎吱。
马车倏地停下,停得有些突然,颠得车内的两人险些倒在车厢里打滚。
青娥有些不悦,推开车门询问驾车的马夫。“什么事呀?”
“两位姑娘,前面路上好像躺着一个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绕过去,别理他。”青娥翻了翻白眼。
“不行,路太窄了。”
“那就直接辗过去。”青娥没好气地回话。
“这……”
马夫一脸为难,正犹豫着,嫣娘却来到他们身后,出声阻止:“青娥不可,我们下车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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