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晚上, 又是一个风沙天。
草场位置偏，地势又平坦，风刮过来没有阻拦，几只蒙古包都被吹得微晃。
夜里十点, 阿古在帮关跃收拾东西。
大到铲锹，小到钢丝，还有手电绳索，一些繁杂的工具, 他收拾了满满一大袋，扛出蒙古包。
外面月黑风高, 关跃在路头上打电话, 手机屏幕的光把他一只耳廓照得蓝幽幽的。
电话打完，阿古正好到跟前，他把袋子放在关跃脚边, 顶着风问：“哥，我白天跟你说的那个事儿不要紧吧？”
“不要紧。”关跃提起那只袋子：“下次他们再派人来, 你还是照实说什么都不知道, 不会有什么岔子。”
阿古点头，小声嘀咕：“记住了, 只要不出岔子就行。”
站了一会儿, 远处有车开了过来，刺目的车灯划破夜色, 隐约显露厚重宽大的车型, 像只巨兽。
车停后, 门拉开，几个男人露头往外张望，看到关跃都很恭敬，挨个叫他：“小十哥。”
“嗯。”关跃先把袋子递上去，随后上车，回头对阿古说：“交代你的事儿别忘了。”
“放心吧，时间到了我就叫他们起来。”
关跃拉上门，车就开走了。
帐篷里，言萧半睡半醒，隐约听到外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还有汽车开过的声响，起来掀帘看了一眼，模模糊糊看见越野车停在那里，并没有开动，又回头躺了下去。
※
凌晨一点左右，帐篷外面传出阿古的声音：“姐，该去沙地了。”
言萧听到沙地就坐了起来：“去哪儿？”
“沙地，咱哥已经先过去了，他交代到这个点就叫你起来，让你开车把路伯一起带去。”
“……”
十分钟后言萧准备好出去，路伯也被阿古叫起来了，正抄着手靠在车门上打盹儿。
言萧上车时心里憋了口气，搞不清关跃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这人干什么都是自己说了算，连个让她准备的话都不留。
车上了路，正是夜里最黑的时刻，风沙减弱了，路伯坐在副驾驶座上指路，她把车开得飞快。
路伯抱怨：“哎哟，你再开这么快我要坐后排去了，路我也不认了。”
言萧面无表情地按下车窗，风灌进来，刮到脸上像被刀割一样。
“算了算了，你厉害！”路伯抬手挡脸，如同投降，嘴里嘀嘀咕咕：“起床气真重……”
言萧这才把车窗合上。
再次抵达那片绿洲，还在后半夜。
沙漠里的风在四周沙丘上盘旋，进不来这里，车停下像是从浪潮中入港，风平浪息。
言萧一下车就看到站在前方的人影，高大挺拔，披着晦暗的天光，手指间烟火明灭，一看就是在等他们。
“过来吧。”烟灭了，他的手里亮起手电的光。
言萧眯着眼，迎着那道光走过去，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来干什么了？”
手电的光扫到前面，关跃说：“我都准备好了。”
言萧顺着光看到了之前挖出来的坑，就在他们脚下，现在已被重新挖开，石盖也被移开了，一个幽深的洞口露了出来，大约一人肩宽。
她扭头看他：“你一个人能把这里挖开？”
“我叫了以前文保组织的队友来帮忙。”
她更意外：“他们下去了？”
“没有，他们早就走了。”
路伯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关领队，你这样不合适吧？”
他站在坑边，口气不大好。
关跃平淡地开口：“路伯，你已经不是陆教授了，你是被我花钱请来的。”
路伯闭了嘴，扯出腰间别着的旱烟，埋头往里面按烟丝，肩膀一抬一抬的，看起来越发的不高兴。
“不过你放心，洞是斜下往侧面打的，没有碰到不该碰的结构，所以不存在什么实质破坏，我请你来，就是要你等下再把这里原封不动地封回去。”
路伯手里的烟点着了，他吸了两口，锁紧了眉头：“我晓得你有本事，但是搞这么麻烦，你到底是想干啥啊？”
“进去看看。”
“看看？”路伯摇头：“别怪我没告诉你，这下面用仪器探过，没什么特殊的，不然当年为啥不动这里？”
“那也得亲眼看了才知道。”关跃手一撑，跳进坑里，伸手给言萧：“你下来。”
言萧扶着他的胳膊跳到坑里，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我跟你去那里面？”
关跃已经在理绳子：“我先下去，你跟在后面。”
言萧无语，还没转身，腰上被绳子圈住，关跃手一收，她就被拉到了他跟前。
“没多少时间，跟我下去。”他紧紧箍着她，一只手在她脸上套了个口罩。
绳子在他手里绕了几圈，另一头在他自己腰上缠了两道，他往洞口走。
言萧的声音隔着层口罩听起来是闷的：“姓关的，你疯了吗？那下面是什么地方，你居然要就这么下去！”
“嗯。”他居然很淡定。
言萧用力扯住绳子，怒了：“你敢把我拉进去试试？”
关跃说：“我当然敢。”
言萧听他口气强硬，低头就要解腰上的绳子，没想到他扣得死，根本解不开，紧接着腰间就是一紧，人往前踉跄两步，抬头发现他已经进了洞口。
“松手！”言萧拉住绳子，却抵不住他的力气，一直被拉到洞口，胳膊被他捉住，头被他的大手压低，人就被硬生生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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